弦高沉稳温和的男声缓缓回道,“楚穆王十五年,我五妹弦青和七弟弦七带着五十名郑氏家奴离开郑国,来到楚国,开始从事牙行之业。
当时楚国年年大水,百姓流离失所,所以我七弟看到其中暴利,趁楚国大水之迹,无偿收掳无家可归的流民万余人,一部分是无处可去,自愿跟着,一部分是掳来的。
后有大主顾得知此消息,向我七弟购买此批流民,并要我七弟专门为他负责圈禁这些大水大战后无家可归的流民。
我们牙行有个规矩:只问钱,不问人,也不问去处。
所以我们只是按期将收掳而来的流民送往城外指定的无人庄子,五年来,我们总计贩卖五万四千八百六十一人。
而今年七月,楚国西郊讲武,我们听闻消息,有楚国贵族向楚王敬献五万奴隶,当时觉得这数字实在巧合但也未深究,毕竟我们只是商贾不问对方收购奴隶作何用途。
而后对方传来消息,却突然叫停了对于流民的收购,我们还余一千二百人无处可出,就将他们全部移至东郊附近的小山下,任他们自生自灭。
不日后,八月初一,我七弟及其从属的三百名下仆一夜之间惨遭横死。
待我们从外经商回来,就发现满门被屠,所以特来投案以避杀身之祸。
若是大人问小人,如今五万流民身在何处,据我等所知,想必已经跟着驸马前往战场。”
“果然我们的亲人是被送上了战场!”
“可恶,这些郑人!”
刑狱司公堂外再度响起一片惊呼还有涕哭,“可是这些年他们就在我们身边,居然从来没有发现……”
“你所说的大主顾是何人,据实答来?!”
若敖子克命令“肃静”,终于问到最关键的问题,若敖子良则坐在陪审的席位中,略略探前身子,目光深深地看着堂下的弦氏兄妹三人,似乎他们只要回答了就会定他们死罪。
而所有百姓更是向前伸长了脖子,神情十分专注地等着弦高的回答。
“正是贵国当朝虎贲禁军都尉:若敖越椒!”
弦高报出这个名字之时。
全场内外都倒吸了一口气:真的说出来那个名字了!
若敖子良顿时将袖袍都揪紧了,握手成拳,想要起身喝斥,可是比他动作更快的是坐在上位的若敖子克眉眼一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