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国失国,二在缺粮。三国仅能输运千万余石粟米于赵,不足也。然灾年之后赵人亦可耕作,我输运军粮于赵即可。李牧之军不过三十万,三十万加之力卒马匹,不过百万之数。百万人一年需粟一千八百万石,未必不可输运。
赵国失国,三在井陉。李牧虽数败秦人,然井陉皆在秦人之手。若我能以火炮、火药复夺井陉、滏口陉,再以混凝土筑之、设火炮以守,两陉无忧也。
赵国失国,四在卒少。然卒少皆因缺粟,若能每年输运一千八百万石庶米于赵,赵地不缺士卒马匹。便有不足,亦可用胡人、戎人补之,入其师旅。”
庄无地一口气说了四个原因,但是他越是说越是让熊荆从犹豫渐渐转为坚定。仅仅复夺井陉、滏口陉这一条,就让他绝了复赵的心思。井陉与滏口陉是八陉之一,邯郸围城之前,滏口陉尚在赵军手中,颜聚大败邯郸被围后,东西夹击下,滏口陉也落入秦军手中。
平原上使用火炮,确能一战击败秦军,但在山地,尤其是井陉、滏口陉那样的山地,楚军推进极为艰难。而要想短时间拿下,除了付出足够的人命外,还要消耗足够的火药。而后者,楚军暂时没有。
“万万不可。”这次连鄂焯也反对了。“若秦人大举攻我,舟楫、粮秣必要不足,又岂能再战于赵地?且尽复赵地,赵国复强,齐国不欲也。”
“旧郢、南阳无有积粟?”后勤是大司马府关注的重中之重,听闻鄂焯也出声反对,庄无地开始有些泄气。
“旧郢、南阳确有积粟,然数年前敖仓为我军所夺,旧郢、南阳十年积粟多数北运,仓禀无多也。”鄂焯道。“与积粟相较,舟楫更是不足。郢都至旧郢两千三百余里,这是水路;郢都溯淮水西行,水陆相加,亦有一千七百余里,秦人大举攻我,舟楫必要不足,如何能输运一千八百万石粟米于赵地?
且粟米至赵地,非至邯郸,而当至邯郸以北四百里之井陉,水路逾两千余里,往返或将两月。一年仅可输运三次而非五次……”
鄂焯一说起输运就没完没了,熊荆将他打断,他再度看着庄无地:“杀赵迁赵国便不再内乱,此确否?如何保证?
尽复赵地需多少时日、需抽调多少楚军士卒、需消耗多少火药,方能将秦人赶至太行山以西并夺下井陉、滏口陉两陉?秦人增卒若何?我亦增卒?
输运不可支撑赵国,赵地几经战乱饥荒,不但无可战之卒,也少耕种之民。项师、阳夏师、越师需滞留赵地几年?”
熊荆连续问了三个问题,庄无地的奇计太多一厢情愿,他无法保证杀了赵迁赵国不会有再有内乱,内部可以像楚国现在这样团结。他也不能确定赵偃、赵迁不是一个被他人举着的幌子,问题是实质是赵国内部的派系斗争。
除了齐国和燕国,楚国、赵国、魏国、韩国、秦国都经历了迁都,但齐国五都,燕国上下都。迁都代表着版图的扩大,同时也意味着权力结构开始转变。楚国从丹阳到纪郢、赵国从晋阳到邯郸,魏国从安邑到大梁、韩国从阳翟到新郑、秦国从雍城到咸阳,都是从边缘地带迁至中心地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