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如此,”熊荆再道。“变法必要保全商贾之利权,轻重之术不得再行。”
“敢问大王,不行轻重之术朝廷如何得利?若无实利,如何对秦设备?”淳于越反问。
“邑大夫、商贾交税便可。商贾交税可入外朝。”熊荆的回答让淳于越错愕,他不但回答还用杯子中的茶做了一个比方。“杯子之茶乃齐国之利,轻重之术将各邑商贾、庶民之利倒于朝廷。朝廷又行何事?齐国之金不过为贵人奢靡徒费而已。故齐国变法,首当变税。”
“变税?!”淳于越是儒者,儒者素来轻财重德。
“然。”熊荆道。“盐铁之制,必要罢消;粟米专卖,必要罢消;田亩轮换,必要罢消。”
“如此,贫者愈贫,富者愈富。”淳于越大吃一惊,他脑海里的第一反应就是这个。
“国用王廷、朝廷彼此分割,王廷耗费、朝廷耗费皆由富者所出。”熊荆补充道。“若行楚国正朝、外朝两制,正朝为田氏,外朝为商贾。”
“不可,不可。”淳于越听不下去了,“商贾卑贱,岂能与政?”
“齐国半数人皆事商贾,不使商贾入外朝,如何治国?”熊荆重新打量淳于越几眼,“不如此,淳子以为如何变法?将行何政?”
熊荆这是退了一步,也是想看看淳于越值不值得在这件事情合作。如果他迂腐,那就只能换一个人。他把问题推给淳于越,淳于越道:“齐国变法,自当礼仁为先。大王适才问礼重还是利重,自礼重也。”
“如此,还需用轻重之术?”熊荆笑问道。
“非以轻重之术,如何杀正商贾之利而益农?”淳于越的回答让熊荆失望。即便齐儒逐渐称赞楚国政制,可一旦等他们获得主动权之时,他们要行的还是仁政。
“以轻重之术夺商贾之利,利从何来?”熊荆叹道。“齐国衣履天下、货行诸国,皆商贾之功也。若无商贾,以齐国‘地泻卤,少五谷’之地,百姓如何富足?”
“商贾牟利而败德,其人一毛不拔,若为政,何以礼?何以仁?”淳于越也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