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湖口就百余步,站得下几万人。”戎车御手也姓王,虽然说话他能听见,可这是自己人。
“可……”堵湖口和堵城池并无两样,不过湖口换一点罢了。“我总觉得辛将军不喜我等。”王贲懊恼道,“那骑军才三万余人,何不遣左军上前,若荆王弃城而走……”
“荆王既然进了城,便不会再离城,除非我等退兵。戎人想拜侯,那是做梦。”昌平君是王剪的后台,现在这个后台却赋闲了,王剪其实也很懊恼。他之所以会被昌平君举荐为将,是因为他熟悉北方、熟悉赵国,谁想为将之后伐的是楚国。
“为何?”王贲问道。“难道三万多骑军拦不住荆王?”
“否!”王剪声音大了一些,还扫了儿子一眼,似乎在责怪他没有眼色。“荆王素勇武,去年清水阵战之时荆军大营被焚、帅旌被夺,他撤出军阵了么?未曾。他反而亲率士卒欲击穿秦军军阵。如此之人,怎会弃城而逃?”
王剪说得儿子连连点头,他再道:“欲杀荆王,必要破城。可要等荆人饿垮了再破城。谁先入城谁便能击杀荆王,谁便能拜侯,我等姑待便可。”
戎车已经到了左军幕府,被父亲说得心头大热的王贲追问道:“何时?何时能破城?”
“何时?”王剪没看儿子,他一边入账一遍凝神思索,最后道:“运输粮秣入城的舟楫甚多,城内又无老弱妇孺,以今度之,没有半年荆人饿不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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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禀大王,秦军异动,适才听闻中军击鼓升帐,恐今夜将攻城。”守将陈不可因决策失误,已被免去守城之责,调去郢都筹备军校,此时守城以上将军廉颇为总指挥,养虺、陈卜为左右司马,等于是副帅。陈卜负责统帅县卒,养虺负责环卫以及新调过来的五千名王卒。
“只是击鼓聚将?”熊荆看向养虺,觉得他有些大惊小怪。
“非也非也。”养虺忙道:“这几日角楼连连望见秦人在筹备转关。彼等虽用草料遮掩,陆离镜里仍是看得一清二楚。转关乃横渡城池之物,秦人不欲攻城为何准备如此之多转关?”
秦人的转关好似后世工程兵的舟桥车,四丈宽的城池一架就过。秦军七月那场大战后,很多转关桥梁来不及撤走被楚军缴获,陈敢本要将其焚毁,但廉颇拦住了。
不烧魏人的舟桥、秦人的转关,还在城墙上大开城门、暗门,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守军能快速出击,又能快速撤退。楚军偶尔出击一次,敌军淬不及防就要吃大亏。秦军此时准备转关,可能是攻城,也可能是为了别的目的。
九米多高的北城墙,站在墙头看下面有一种傲视感。看向几百步外的秦军大营,就更觉得城下的一切显得渺小。熊荆举着陆离镜看向养虺指的那些地方,确实看见了很多转关桥。虽然露在帐外的部分用稻草遮盖,但陆离镜的放大倍数越来越高,转关桥根本就藏不住。
“老师以为如何?”廉颇也来了,皮胄卸下他头发俱白,但戎容暨暨,不可轻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