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兰……”熊荆也不知道楼兰有多远,他只能估计道:“或有三、四千里之遥。”
“如此之遥?!”鲁阳炎吓了一跳,他算过狄道距离寿郢多远,也不过四千多里。
“彼时我已伤愈。”熊荆挤出一些笑容,手术过去二十天,他能感觉自己在好起来。
“楼兰有三、四千里之遥,我等如何返楚?”鲁阳炎忧愁问道。
“楼兰乃夏之后裔,匈奴亦是夏之后裔,故而楼兰素亲匈奴。我等北上草原便可返楚。”熊荆并不担心返回的路径,他只是担心楼兰人为此付出的代价。
“原来如此。”听闻可以返回以前走过的草原,鲁阳炎终于松了口气。然而熊荆心中忧虑再起,他交代道:“若要北上草原,火炮必要炸毁。”
“为何?”使团内的十六门十斤炮是手上唯一的武力,大敖居然要销毁这些火炮。
“匈奴将起也。”熊荆很清楚之后的历史,匈奴一统必然会对天下不利,到时候夏人对阵夏人,犹如四百年姻亲的楚秦互相厮杀,全是一场悲剧。“十数年后,匈奴或将一统草原,成为草原之秦国,岂能将火炮予之匈奴?”
熊荆考虑的事情是鲁阳炎不懂的,他本匈奴并好恶,可听到草原之大秦顿时觉得匈奴是敌。熊荆的担忧只是一时,匈奴是秦国之后的敌人,不是现在的敌人。他转而问道:“使团有火炮几何?炮卒几人,何人为将?是何姓名……”
熊荆第一次问起使团的情况,鲁阳炎也就第一次整件事情的原委。他一开口熊荆就怔住了,道:“我等已诺西去埃及为埃及人之炮卒?”
“然也。”鲁阳炎点点头,“彼时不诺白狄人,大敖便将与伤卒共死。”
“此昃离之意?”熊荆问道,他自始至终都不知道车队前往何方。
“然也。一切皆为大敖故,彼等见昃离相求,虽不明其故,却甘愿西去。”没有白狄人秦人就不会有战舟,没有战舟也就不会有天池大泽之败,秦国已经早亡。因为这个缘故,楚卒皆不喜白狄人,宁死而不西往,但因为昃离相求,他们才同意西去。
“唉!”熊荆忍者痛叹息一声,他很想说自己不如自刎。可真的要自刎么?那么多人为了他活着而死,他怎能在他们付出之后再死?战败是耻辱,委身埃及人也是耻辱,背负这些耻辱,活着是一种折磨,死反倒成了一种解脱。生与死,真的是一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