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仅仅几天时间,郦且又憔悴了不少。“南郑危矣!”他道。
“南郑为何危矣?!”距离大泽之战只过去三天,今天是第四天。
熊荆知道驻守樊襄二城的诸氏五师在大泽之战当天就乘舟西进南郑。这是郦且的决断,他的决断与自己的、与假君逯杲的完全一样,都是迅速派出师旅救援,以稳定南郑、保住巴蜀。只是郦且是不顾李信攻入方城,迅速派出援兵;逯杲放弃生路,死死钉在沔水左岸阻拦秦军再度南下;自己则是烧毁了修好的栈道,不受关中的诱惑速速退往方城。
三个人,三个方向,在无法联系的情况下做出这样的协同,熊荆对此是很欣慰的。可没想到一见郦且的第一句话就是‘南郑危矣’。
熊荆的注视下,郦且让身边的申通摊开西线地图。地图上敌我两军的态势就是现在的态势:
越人舟师控制着大泽——讯报中郦且对此的解释是:秦军战舟虽多于己方,但战舟不甚灵活,只有密集成阵才可与越师一战,故而秦人放弃宽阔的大泽,退守沔水狭窄之处;
逯杲所在的四师一旅放弃鸳鹜山以东的岔口,死死咬在鸳鹜山以西的沔水左岸,用火炮控制着这一段沔水。蒙恬已经将他们包围了,但受阻于山势,暂时攻不进去;
斗于雉还在陇西,他收到成通战前传去的讯报后没有原地停步,而是尽可能的发起更大规模的攻势,以牵制秦军在陈仓道方向的用兵;
这几天巴蜀守军急速赶往苴地,一旦到达就会烧毁金牛道,阻塞入蜀的桓水水道;而战前撤退至沮邑的大军辎重此时已经撤退到了南郑。
“如何危矣?”地图上看一切皆无异样,熊荆不明白郦且何出此言?“息师等师将败?”
“非也。”郦且手指指在南郑以北褒斜道与鸳鹜山这一条路线上,这是为了迂回灵官峡而开辟的新路,息师等师的后勤补给全依赖此道。
“啊…”郦且还未说话,看着这段路线的熊荆突然大叫一声,心好像急速坠下悬崖。他一把抓住地图,急问道:“秦人若依此道,如何守之?!”
息师驻守鸳鹜山以西沔水左岸,水道确实是堵住了,可鸳鹜山以东的这条陆路呢?不能走水路,秦军可以走陆路。从鸳鹜山到南郑城不过两百多里,三天时间就能从三岔口赶到南郑。
“彼等知道死守水路,为何不死守陆路?!”想到鸳鹜山距离南郑如此之近,熊荆又嘶声问道。
“臣以为彼等已尽全力,奈何士卒太少,山口太多,秦人若尽弃辎重,无法阻拦。”郦且也有过熊荆这样的嘶问,当他冷静下来后,就发现根本原因还是兵力不足。息师等师的死守并非没有助益,陆路比水路难行,他们最少为援军争取到了三至四天的时间。
“休矣!”比他更悲观的熊荆一掌击在木案上,茶盏落地尽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