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神之所同嫉,天地之所不容。
犹复包藏祸心,窥窃神器。
君之爱子,幽之于别宫;贼之宗盟,委之以重任。
呜呼!霍子孟之不作,朱虚侯之已亡。
燕啄皇孙,知汉祚之将尽;龙漦帝后,识夏庭之遽衰。”
郑东看完,想起曾经看鲁迅的一本《南腔北调集》。
鲁迅在书中评价骆宾王的这篇檄文时说:骆宾王写“入门见嫉,蛾眉不肯让人;掩袖工谗,狐媚偏能惑主”这一句时煞费心机,相传武则天看到这一句的时候也不过微微一笑,“是的,如此而已,又如何呢?”
鲁迅谈到声讨所用的檄文,其力量远不如交头接耳的密语来的厉害,以为一个说的大家都明白,而另一个则是神秘莫测的,大家都想知道,这就勾起了众人的好奇心。
鲁迅在结尾说道,如果骆宾王是站在大众之前,只是皱着眉毛摇着头,连说几句“坏极坏极”,却不说明真实情况,恐怕效果会更好。
不过,这些东西郑东可不打算和骆宾王说。
鲁迅在书中如此评价,是因为在近代,特别是俄国十月革命之后,一些人就喜欢站在大庭广众之下发表演说,连说带演,当然比一纸文章贴在城墙上更引人注目。
但现在是在唐朝,连报纸都没有的封建社会,发表演说明显不现实,还是好好写一篇檄文,多抄几份,贴在城墙上罢。
郑东再低头时,发现骆宾王又写了一段,
“敬业皇唐旧臣,公侯冢子。奉先君之成业,荷本朝之厚恩。
宋微子之兴悲,良有以也;袁君山之流涕,岂徒然哉!
是用气愤风云,志安社稷。因天下之失望,顺宇内之推心,爰举义旗,誓清妖孽。”
这就是捧李敬业了,前面一段骂武,后面一段捧李,这就是檄文的目的。
然而写到这里,骆宾王却停下了,半天也没有再写一个字,郑东不解,轻声问道,
“师父为何停笔?可是又想到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