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照计划,他先在底部种下一根梧桐枝,把滨海城往上撑三百里。接着,她往下拍出一掌翻天印,海水的反作用力又将滨海城推三百里。整整六百里,将滨海城举出海面。
王负棘提起梧桐木,凝视着犹豫了许久,默念了几声祖宗莫怪,咬住牙关在木枝尖端咔地一下折下了一小截,约莫拇指盖大小。
点燃枝条,红色的凤火登时照亮了两人的脸。
王负棘微微皱着眉,透过火焰,他看见她抿紧唇,他点点头,“开始了。”
他迅速把枝条插入滨海城底部,双手结印,暗念法咒。凤火越来越旺盛,轰隆轰隆,岩土崩坏的声音震耳欲聋,凤火内枝条以难以想象的速度生长。
火光大盛,四周的海域唰地一下亮堂了。
随波逐流的海草依旧漂摇,珊瑚礁似乎被点燃了一般,不耐烦地扭着身体。休憩的海鱼螃蟹惊醒,忙不迭逃远。海底的小虾贝蚌哗然跳起,紧接着一头扎入沙子,不动弹了。
梧桐木的根脉贯穿坚实顽硬的岩石土层,一边无可阻拦地往四面扩展根筋,一边势如破竹地往上生长。
和光摊开双手,看了看左臂的红线,把右臂的碧玺念珠换到左臂,撸起右臂的袖子一直叠到肩膀。她念起法咒,正要向下拍掌。
暗流涌动,一个黑影转瞬即逝,海流微不可察地快了些。
王负棘猛然睁开眼睛,“小心——”他抬手伸向和光,然而来不及了,黑影已经瞬身闪到了和光身后。
银光一闪,刀刃已经贴到了和光右手臂。
刀锋近在咫尺,攻击已然来不及。
和光没往后看一眼,抬手按在胳膊上,狠狠往下一折,咔嚓一声,手臂脱臼,刀刃贴着皮肤驶过,仅仅划破一条血线。
身后的黑影啧了一声,抽身而退。
王负棘面露担忧,打算前去帮忙。
她抬起左手,语气淡淡,“不用,我来。”脱臼的右手垂在身下,随水波漂摇。
和光扫视一圈,视线锁在东方,“我还以为你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