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车的一刻头重脚轻了一下,摸摸自己额头和脖子,遂暗骂一句,妈的,又病了。
喉中又痒咳了两声,李成蕴看着我的神色:“又不舒服了?要不咱们回去。”
“来都来了。”
走过一条水上浮桥,来到舒雁厅。舒雁,就是鹅。
被人填的满满当当的厅中,那位米大人正与各位来宾左右逢源。
此人长颈小头,黑眼珠多,白眼珠少。虽有些俊秀,但长的还真有点像鹅。他见了李成蕴眉开眼笑,拱着手道声驸马爷来了,又看了看裹在斗篷中的我,眼睛一闪的说道:“公主大驾光临呀,有您在,驸马爷的心今后就被您收的死死的了。哈哈,快快里面请。二位来的正是时候,再有一刻钟,下半晌的鹅赛就要开始了。”
斗鹅不在池中,舒雁厅里头阔了一个大大的沙土场,边缘是疏密紧凑的围栏。
我们与众人站到了围栏边上,一个鹅童抱着一只大鹅走了过来。此鹅身背灰羽,颈部的灰色有深有浅,似极了一个项圈。鹅童对李成蕴笑道:“阿郎,咱家的鹅最近时时仰颈高歌,煞有威风,小奴觉得今日稳赢。”
李成蕴笑着抚摸鹅的头,给它打气加油了一番。
我不敢碰它,怕被咬手。毕竟小时候被大公鸡啄过,农村三大恶霸不容小觑。
我抬眼巡视了一圈,人套人围了几层,多半都眼熟,还有薛莫皟的泼皮二哥。
这时候米贺带着两队鹅童进了场,他手执一把带铃铛的小旗,做了开赛致辞,约定今日的赌注为十两银子。然后一挥旗子,铜锣一响,所有参赛者将斗鹅纷纷丢入赛场,一时间百十只鹅嘎嘎乱叫,热闹哄哄。
我笑了:“原来斗鹅乃是群殴啊,这样一场下来,赢者可是能得千两银子了?”
李成蕴搂着我:“对,斗鸡才是单挑,赌起来不过瘾,这多来劲。”
米贺引着鹅群,似乎能与它们沟通,待站定好位置,一声令下,斗鹅们纷纷出击,乱斗起来!
斗鹅场中沙土飘荡,看台席上声浪迭起,一只只大鹅脾性不同,战术也不同,有的先挑弱者下嘴,有的先安静躲在一旁,等着鹬蚌相争渔翁得利。
我们的大灰鹅走位风骚,一路避开宵小们的挑衅,先按兵不动保留实力。眼看斗场最中央两只体格最大的战局已陷胶着,大灰鹅依旧在擦边溜缝,偷懒摸闲。
群鹅们斗了少时,只见鹅毛满天飞,有十多只已经败下阵来认了怂,从裁判位的孔洞钻出了赛场。
而剩下的大多半依旧战况激烈,难分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