硬风吹疼了脸,犹如枯枝将皮肤划伤。我将手搓热,捂住脸颊。
薛莫皟取下马匹上挂的酒袋递给我:“冷了喝两口,身上就暖了。”
我接过,嗅了嗅酒香,有点像旧年饮过的猴儿酿。
遂感慨空谷无花,新篘有酒,去年穷胜今年。
在小山歧路蜿蜒,转过三五重重,于山包夹空之地,一泊明湖现于眼前。
“这就是了。”
我二人下了马,揽着杂生的芦苇丛,往水边走去。
浮萍尽数枯了,像是一块块烂抹布瘫在水面上。一切都如此安静,不见半点涟漪,浑一副死水模样。
我摇摇头:“好吧,我明白了,河蚌们在这里饿了肚子,不远万里举家迁移,不成想坑里出来掉井里,成了大伙儿的盘中之餐。”
“你这小贫嘴~”
我俩沿着水库边走了一会儿,发现皆是野地,没有蚌坡,没有晒银滩,没有采珠人。别说有人采珠,一丝人迹也无。
“唔……皇城以外,竟是这般荒无人烟。”我嘟起嘴,觉得白跑一趟。
薛莫皟拿着芦苇杆,打着黄草开路:“若说偷偷来捞蚌采珠的,没准会夜晚了来,白日里大致不敢。因这珍珠从来禁民私采,都是官办。话说回来,你寻采珠人作甚?”
“大公主对我说过,皇翁翁离宫那年,和她有一桩秘密,跟什么采珠人有关。”
薛莫皟扑哧一笑:“那一年,她才四五岁。能有什么真正的秘密?该都是哄她的,这你也信。”
我看着他的眼睛:“采珍珠都是官办?那就是说「采珠人」是份正经职业了?”
他的眼波在我眉眼处流转:“着实如此,朝廷有专门的采珠局呀。庶民一旦加入,终身不可退出,若是私逃,则按逃兵一样论处了。”
我蹙着眉心:“我怎么从未听过采珠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