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掀起楼梯尽头的油毡帘,亮光扑面而来。眼前是毫无坐相的男人们,油烟气臭不可闻,房内熏得是云雾缭绕,直叫我掏出帕子掩上口鼻。
这原来是一家私烟馆。
烟草在此时极其稀有,是从南洋海上,远道而来的极品,稀有中的稀有。
听闻京城中有能耐,有人脉开烟馆的不过三家,这便是其中之一了。
一眼扫过,只见各个烟客手里都拿着一节儿极细的竹筒子。约摸只有一指粗,两寸长。
从一头填上一撮烟草,待点燃了,再从另一头用嘴吸入。与后来的烟卷异曲同工。
我哼唧道:“婆婆,怎么来这儿,真污浊。”
“忍一下忍一下。咳,这烟草也就一开始觉得呛鼻,待熟悉了,才知道是个好东西。婆婆可是抽过,很是舒坦。菟儿要不要试试?”
“啊?”
我有些惊讶,原来元婆如此开明。
随即她一叹:“还是算了算了,你那假正经的姑姑若知道了,又得恼死我。”
咦惹,随时也要逮机会损一句姑姑,婆婆真是个幼稚鬼呢!
那些人正吞云吐雾,十足享受,顾不得瞧见旁人。我俩未入大厅,只在楼梯口一转,沿着走廊往内厢走去。
当我的眼睛从吞云兽们身上拔开之时,突然瞧见鹿呦鸣竟然在这儿。他穿着一身儿便装,与几个不认识的人坐在一角里满脸陶醉。
我顿时一喜。
嘿,小样儿,让我逮住你的把柄了……
我快行两步,将身影匿去。
在走廊上拐来拐去,拐过了一个弯,又是条长走廊。
黄焦焦的墙皮,昏暗暗的油灯。我打起手影儿来,在墙上映出一只大兔子,慢慢张大了嘴,要吞掉婆婆的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