户籍登记完毕后, 木白便陷入了忙碌的备考。
芒布路的府试定在了八月十五,给木白留下的只有不到十天的复习时间,这还包括了赶路的时间。
时间之所以如此紧凑是因为云南地处偏远, 加上此前芒布路处于战乱, 来自中央的谕令传达的时候比别的地方稍稍晚了些,但为了追上大部队的节奏, 只能特殊情况特殊处理了。
好在云南不像别的省份有大量的参考人口, 所以可以免去县试直接府试,除去通知和赶路的时间勉强来得及。
至于准备?嘿呀,时隔十年第一次考试, 到底考啥,别说考生了, 连考官都是茫无头绪, 大家凭着感觉来就是了。
事实证明,宋濂的决定完全没错,十五日那天,整个府衙门口都热热闹闹的,但全是来看热闹的,参加文试的考生只有木白一个人。
拎着小考篮被众人围观的木白感觉自己就像是什么参展的珍稀动物一样, 那感觉别提有多古怪了。
被这气氛感染,原本牵着他手的木文小朋友也自动自发地和他拉开了距离,十分没有兄弟义气地站到了王老先生一边,表示要和他划开距离。
一阵大风吹过, 呼啦啦卷起地上的灰尘, 木白感觉自己的心有点凉飕飕的。
好在这种尴尬没有持续多久, 不一会儿便有一小吏手持文书自衙门内走出, 朗声道:“考生, 芒布路秀芒村,木白,九岁,且来报道!”
“考生……”小吏刚要重复第二遍,就见面前人影一闪,突然出现了一个衣着整齐,皮肤黝黑,手上还拎着个小考篮的小孩。
小孩恭恭敬敬地将户籍册子递了上去,小吏接过展开后一看,嚯,还是最新版本的户籍证,敲了昆明的印,一看就是关系户。
小吏有模有样地对着画像和本人看了半天,便将户籍册合上递还了回去。倒不是他不负责没有重新审核身份,实在是这年龄跑来考试的要找个替考也难,加上户口簿上那张小脸,简直就像是照镜子一样,出不了错。
小吏扬手将手上薄薄的只有一张纸的报名名录重新叠上,又看了眼府衙门口送考的、看热闹的人群,示意他们尽快散了,莫要在府衙门口聚集,自己则是带着提着小篮子的小孩进了府衙,边走边朝里堂唱喏:“考生入场——”
“那个,不用搜身吗?”木白乖巧坐到中堂内的座位上,在众衙役的注视下将文房四宝放好后有些迟疑地问道。
“不用不用。”接他进来的小吏笑眯眯地在边上放上了一个香案,过一会那上头便会插上用来计时的线香,听到他的问题后,小吏露出了神秘的笑容,“你不需要。”
木白脑袋上冒出了一个小小的问号,但片刻后他就知道自己为什么能有此“特殊待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