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庄夫人又一件一件说了片刻,最后汤藏珠又提示了几件,于是柴氏又执笔记下……诸瑶儿在旁听得目眩缭乱,暗叹大家子婚娶至心不等闲……又齰舌于看着憔悴不胜的汤藏珠记性之好,庄夫人说的这些还没有汤藏珠说的多,尚且要柴氏拿笔记了,汤藏珠怕自己的不利害了弟弟,基础不愿碰册子,居然可以大概大概一件不差的背出来——说来也真是命,如果庄鱼羡没有病故,汤藏珠这个庄家二少夫人料想也该是夺目醒目之辈,绝非现在这副老当益壮的神志。
这样到晌午,都在商议还要采买补充的东西,幸亏汤天下与诸瑶儿的婚礼才以前,庄夫人和柴氏一手准备下来还没忘记,好歹在午饭前把单子敲定。汤藏珠隔空看完了单子,便让人叫进各处办事来,让庄夫人托付。
敷衍了办事们,在襄宁伯府用了午饭,庄夫人便敷衍一上午都没叫做任何一件事、也没让碰任何一本册子的次媳和三媳:“我们府里也不可以没人看着,你们先回去罢,这儿让你们大嫂子给我打着手便成。”
这是庄夫人给妻子们体面,不说纳兰氏至今无子、诸瑶儿过门未久人太年轻,才让她们陪坐到现在,再给个台阶她们回去。
纳兰氏与诸瑶儿都是心知肚明,诸瑶儿反正过门不久,倒不介意,纳兰氏使劲捏了下帕子——究竟二房无子是多少人的心事,便使早有准备,也由不得她被提到之后不痛苦。
两人起身应了,正要告别,汤藏珠却像是想起了什么,忙道:“大伯母,二弟妹过门多年,想来您那儿府里的事儿有二弟妹一个看着便成了,三弟妹便留下来也给大伯母副手罢,以免大嫂子一片面太累了。”
庄夫人一怔,她对这个侄女心存珍视,自不会在这样的事儿上驳了汤藏珠,所以诚然心头纳闷,还是道:“既然如此,那瑶儿你留下罢。”
纳兰氏咬了下唇,行礼道:“那妻子先回去了。”
汤藏珠由于迎面留了诸瑶儿却没留纳兰氏,这会未免有点为难,便起身境:“我送一送二弟妹。”陪着纳兰氏出去,顺带赔礼凝视了。
等她们一出门,柴氏便笑着道:“三弟妹与三弟素来和睦,这请求莫不是费家提的?有望他们家小姐过门之后,也和我们四弟和和睦睦。”
庄夫人一哂——三房夫妇恩爱她也知道,在庄夫人看来,诸瑶儿进门才几天,这便失了丈夫的欢心那也太没用了。
况且在庄夫人想来,自己这个三子汤天下这样重义的丈夫,做他妻子的唯有不是犯了大的懵懂,再没有过欠好的。现在是要娶妇,又不是嫁女。汤藏晖要学汤天下,何须留下诸瑶儿来操持婚事、过府去讨教汤天下不便得了……所以庄夫人淡淡的道:“也可以大概藏珠只是一片孝心。”
柴氏忙道:“母亲说的是,妻子打趣三弟妹呢。”
诸瑶儿这些日子下来早便习惯了嫂子们抓住一切机会挑刺挑唆的行为,现在也懒得深想柴氏这么说的用意,倒是趁机讨教起来:“我还不知道四弟要娶的是费家哪位闺秀?”
柴氏见庄夫人齐心看着册子,宛如果没有切身回复的意图,便道:“三弟妹才过门,我们倒是忘记和你说了。四弟娶的是费家的五小姐,闺名美娘的。”
“昨儿个在未央宫里我也看到了费家的女眷,内中彷佛没有五小姐?”诸瑶儿道。
“许是知道我们也会去,怕羞呢。”柴氏微微一笑,道,“起先这门婚事定下来之前,还是母亲切身以前为四弟相看的,那之后费五小姐便避着母亲了,究竟小姐家面嫩。”
闺秀不是命妇,所以不加入不必告假。
诸瑶儿原来还觉得费家没有五小姐,大约五小姐不在帝都,不想却是羞见未来伯母。
想到这费五小姐过了门是要做襄宁伯府的女主人的,脾气却这么怕羞,诸瑶儿未免有点啼笑皆非,道:“大嫂子说的是,未想这未来四弟妹这样面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