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五爷果真是个能干的。我放心地随二表哥进了堂屋,由他去安排一切。倒是那十来个流民,还需好好商议,妥善安排。
那方进山此刻也同其他流民一起在宅子外候着。
堂屋虽还宽敞,却并不分里外间。一进门左手摆放着藤条编的桌椅,算是起居室。桌椅后,正面墙边摆放着一面八折的围屏,绢上分别绣着天女散花,嫦娥奔月,弄玉吹箫等神话故事。右手放着张挂着深色丝绒床幔的大床。
二表哥往藤椅里一倒,懒洋洋地伸直双腿。怀里的猫扭动一下身子,“喵”的叫了一声。
“老实说,这就是绒球儿吧?”微眯着眼,他忽然出其不意地来了这么一句。
我正在琢磨就这一张床,可该如何安歇。听了他的话,顿时一惊,下意识地回头看看。还好,咏梅芸儿去备洗浴的东西了。
“怕什么?母亲又不在。话说,表妹路上那敢做敢为的侠女气概哪里去了呢?”二表哥依旧闭目养神,嘴角挂着一丝笑,既似嘲讽,又似逗趣。
坐了一路马车,确实很是疲惫。我此时心心念念一心想的就是床的事。听了二表哥的话,心不在焉地“噢”了一声。
“琢磨什么呢?问你话呢。”
“哦,二表哥说得是。这的确就是你的绒球儿。”看瞒不过他,我索性一口承认了。
二表哥有些意外,沉默一会儿,睁开眼看着我问道:“果然是母亲逼你将它扔掉的吧?”
被他一双清澈的眸子盯着,我不由得垂下头。
我既满心期望他事事顺遂一生无忧,自己又要在夹缝中求生存。一时感觉实在是做人难难做人。
“那你既然听从她的命令要扔了它,为何又偷偷将它藏到娘家去?岂不是阳奉阴违吗?”
我一时哑口无言,说不上话来。心里极是委屈。这一路上自以为的默契,顷刻间竟如泡沫般消散无遗。
眼中没你的人,终究是体会不到你对他的心意的。自然也更加不会疼惜你。
我忽然之间就有些心灰意冷,眼泪不听话地涌了出来。
“喂,寒烟表妹,好好的你哭什么啊?不知道的还以为我欺负你了呢。”二表哥诧异地睁着一双丹凤眼看着我。
我更加伤心,眼泪止不住的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