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沉吟了一会儿,“此人当真信得过?若日后闹出不妥,终究是桩后患。”
“娘,无凭无据的事情,怎么闹出不妥?”
“娟儿帕儿钗儿衣物之类,统统都没遗漏下?”
“多余的都掉海里了,衣袍都糟坏了,当不得证据。”
“只要不落下痕迹,那便好办。此事你需守口如瓶,不与旁人说道。”
史秸点头道,“我省得!”
夏氏的心逐渐定下来,又忍不住骂,“死丫头,既然好不容回来,为什么不直接回家?”
史秸慢慢道,“娘,说实话,我还能回去么?”
夏氏脸色微变,“这话何意?”
“在京城居住时一品大员太傅之女因私奔被死亡,与祖父一同返乡时在直隶听闻某某小姐被土匪绑走一晚被送去当尼姑,去年王地主家的女儿逛街时被某宗亲之子调戏后送去与人做妾……娘,我并不觉得我的身份和人家有什么不同,能有比她们更好的命运,何况我们御史人家,最最讲究规矩伦理,断断不能留下有损家中清誉之人……”
“你心里就是这样想你父母想你祖父的?你这没良心的!”
“我若真无心,可能就不会叫薄荷回家走这一遭了。我是把选择权交于家里,若接纳我,我开开心心回家,大家仍是一家人。若觉我行事不法,给家族蒙羞……”
夏氏颤声道:“……你要如何?”
“那就当我死了,族谱中划去名字,从此家中再无史秸此人。至于我自己,多的是过日子的办法,冒领个孩儿充作亲生,弄个假户籍,以寡妇之名义行商;或者用我手中积蓄买些山地,种植那珍稀的花儿朵儿,做个花匠娘子也逍遥自在;再不然买几亩田,招个上门女婿……”
夏氏气急,扬起巴掌照着史秸的肩膀啪地一声打下,“个遭瘟自私的孩子!你过得逍遥自在,就不要老娘了?父母养你一场,祖父疼你一场,连福都没享上,你就想跑了?天下没白吃的午餐,行商做买卖还讲究个对价,在我家白吃白住多年,想干干净净丢手想都不要想!”
那巴掌声打得可真是响亮啊,史秸捂着肩膀,嘶了一声,“娘,你这么暴力爹知道吗?”
“你爹?何须用巴掌治他!”
“娘,我是巴不得在家做天真小娘子,就怕父亲他……你还是问问父亲的意见再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