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氏想起在京城街上见过的一幕,身材壮硕的婆子对夫婿又打又骂,夫纲不振的男人四处躲避。不知为何,她觉得现在只有像那婆子一般行动,才能解除心头恶气。
夏氏嘴唇抿着,反伸出手道:“二爷出门之前,把家中银钱全数带走,我们母女在家吃糠咽菜,好容易才熬到今日。本来我还打算去大伯家借钱,正好你回来了,那就把家用拿出来,我好给女儿们买新衣袍穿!”
史二爷瞠目结舌,“什么?”
“人家男人个个顶天立地,都是往家中挣钱,不是往外花钱,绝不让家里的女人们经济窘迫。就连你身后车夫,勤勤恳恳,也晓得挣了车资养家糊口,给他女儿准备一副好嫁妆。你女儿及笄礼过了多久可还记得,你可为她筹划过半分?你熟读四书五经,又有功名在身,还怕不如一个车夫,连给女儿买新衣的钱都拿不出来?出去那么久,一定在外大有作为,挣得盆满钵满了,拿钱来吧,家里快揭不开锅了!”
史二爷的口才都在仕途学问上,不擅于和妇人吵架,结结巴巴地道:“拿……钱?”
夏氏叉腰道:“对,拿钱出来!没钱不许进门!”
史二爷在车夫好奇的注视下,脸羞得通红,“钱不都在你那儿!?”想个半天,“租子不是才收了,怎么没钱了?”
“田产地亩都是我在管,劳动也是我在劳动,你一分力气没付出,好意思花女人挣的钱?”
“我、你!”辩驳不过,恼道,“胡搅蛮缠,不知所谓,真是唯女子与小人难养也!读书之人,钱钱钱挂在嘴边,像什么话,有辱斯文!”
“那就让你的斯文当你的车资吧!”
夏氏旋身入内,啪的一下关了门。
史二爷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柔顺的妻子竟然会将他关在门外,羞恼地冲上去拍门,“反了天了!我是一家之主,敢这么对待我!开门,开门,给我开门!”
好一会儿,门房战战兢兢隔门道:“二爷,夫人说了,没钱不给开门!”
史二爷差点喷出了三字经,“我是你老爷,是这家主人,你敢不给我开门?”
“二爷,听小人一声劝,我看夫人这次像动真格的。您要是不学大爷弄钱回家,恐怕夫人再不理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