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在两年前,姜蘅被逐出姜家的那一天晚上,她就已经亲自用匕首,一刀一刀地划花了姜蘅的脸。
白骨红血,皮肉翻连。
她眼里闪过一丝畅快的笑意。
也罢,回来又如何,有太子殿下撑腰又如何,姜蘅注定只能成为玉京的笑话——倘若她还有几分脑子,便该明白,玉京,不是她能踏足的地方。
姜蘅与姜寿海一行人离开苦杏街的时辰定在未时,在镇长家用过午膳之后,便有下人来报,客船已经备好,船家正在码头等着。
镇长与知县于是又将他们送到码头。
姜寿海跟在姜蘅身后,见她孑然一身,甚至连包袱都没有一个,温声问她:“小姐没有什么要带的东西吗?”
姜蘅讶异地看他一眼:“我在苦杏街的处境,您也目睹过了,您既说我是玉京姜家的大小姐,难不成还要我带着粗布麻衣回去?不怕旁人耻笑姜家么?”
姜寿海呵呵一笑:“小姐说的是,是小人思虑不周了。”带着湿润水气的江风吹拂过来,他躬身做出一个“请”的姿势,道,“小姐,请上船吧。”
姜蘅神色骄矜地上了船,在旁人眼里看来,这简直一个没有头脑的蠢货:才刚被找到,还没有真正认回姜家,仅仅有个小姐的名头,竟敢在大管家面前耍小姐派头,这不是蠢是什么?
然而姜寿海却没说什么,做足了尽忠尽职的姿态,倒让人忍不住高看一眼。
未时三刻,客船离港,即将从穷山恶水的苦杏街驶向车如流水马如龙的大邺国都,玉京城。
姜蘅站在甲板上遥望已经淡成一副水墨的苦杏街,目所能及最远处,是江岸边漫天雪白的苇花,与江面上一点明黄。
“小姐,在看什么呢?”姜寿海双手交叠,站在舱口,“秋深了,江风湿寒,您仔细着凉。”
是啊,秋深了。姜蘅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