蓝都诺子爵高兴的表情顿时消失了,又把白手套摘了下来,缓缓的说道:“知道了。”
鲁本继续说道:“还有种子商又提价了,老爷您留下购买种子和肥料的钱,已经不够买今年秋耕的冬麦种子了。”
蓝都诺子爵听完眉头紧锁,顺便整理起了袖口:“嗯,还有么?”
鲁本鼓了鼓勇气,最后说道:“老爷,昨天征粮官来了,他说今秋的税粮要再加一成,请老爷务必按时把税粮交付到【东大仓】!”
“啪——”的一声,蓝都诺子爵把白手套狠狠的摔到了地上,吓得管家鲁本打了一个激灵,过了一会儿,蓝都诺子爵平复了一下情绪,向鲁本问道:“还有么?”
鲁本闻言忙回道:“没有了,主要的就这么几件,余下的都是磨坊、油坊、粮店以及商铺里的一些小事了。”
蓝都诺子爵听了微舒一口气,此时,那个乡下女仆已经完成了“驱邪仪式”,子爵便在仆人的簇拥下跨进了家门。
一行人走了大约五十多米,子爵还未进大宅,突然看见一位八十多岁的老头拄着拐杖拦住了前方的去路。
蓝都诺子爵一看见那名老者,脸色登时变得难看起来,然而,他还不得不硬着头皮,上去殷勤的笑着打招呼:“鲁本爷,你老不在后宅享清福,怎么又跑到前面来了?”
“鲁本爷”是管家鲁本的爸爸,人称老鲁本,从蓝都诺子爵的爷爷那时起,就已经是彭佩尔家的管家了,如今已经是“三朝元老”,为了彭佩尔家族立下过汗马功劳,在家族中的德高望重,因此,他是整个彭佩尔家族中,蓝都诺子爵唯一不敢得罪的人。
老鲁本看上去有些愠怒,一上来就神情激愤的向子爵质问道:“二少爷,你老实跟我说,你是不是又去赌博了?”
听到有人把自己去赌钱的事告诉给老鲁本,蓝都诺子爵满脸黑线,一边跑上前去搀扶住老鲁本,一边回头咬牙切齿的瞪着仆人们:“鲁本爷,你是听谁说胡说的?我怎么会去赌博呢?”
老鲁本道:“二少爷,你不用看他们,跟他们没关系,我又不是老糊涂,连续三个多月没见着你的面,还猜不来你去干啥了么?”
蓝都诺子爵闻言羞得面红耳赤,低下头来嘿然不语,这是他从小到大养成的习惯,每当被长辈批评时,便装出一副“知错能改”的样子。
老鲁本对他这种“死猪不怕开水烫”早看透了,于是扔掉拐杖,从裤腰带上抽下来一把锈迹斑斑的铁锤,和一把磨的仅剩一半的镰刀,对着蓝都诺子爵老泪纵横的教育道:“二少爷,不是我啰嗦,咱们彭佩尔家跟别的人家不一样!
遥想当年太祖公,从【泽幕尼】孤身一人来到滨海郡,身上只带了这一把镰刀和一把锤子,他就是依靠这两件家当,白天给人割麦子,晚上给人打铁修农具,如此夜以继日的工作数十载,买下一块自己的土地,这才让彭佩尔家在滨海郡安下根来。
而后二代祖又是靠着这两件家当,出生入死,消灭盘踞在蓝都诺农场周围的强盗和土匪,让彭佩尔家族在这过上稳定安宁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