妇人王丁轻笑一声,身形半步不动,只探出右手两根手指,朝上一夹,刀风呼啸的木刀戛然而止,稳稳落在两根白玉手指中间,纹丝不动。
晁姓幼童怒目使劲抽拽,但木刀被妇人手指夹着恍如重沉万斤,丝毫动弹不得,进也不是,退也不是,妇人银铃笑声响起,左手凌空一抹,松开右手手指。
晁姓幼童的裤子,悄然而落。
妇人王丁认真扫视一眼,仰头哈哈大笑,留下阵阵沁鼻芳香,转身离去。
“小屁孩,还真是小……屁孩!哈哈哈”
哄然大笑中,晁姓幼童迅速抄起裤子,顾不得捡起刀尖扎地的心爱木刀,一溜烟飞跑回家。
妇人王丁似柳摇曳,一路而行。
路过铁匠铺子顺手捡了把尖刀,在铁匠媳妇暗暗拧紫铁匠胳膊却依旧无动于衷中开心离开,前脚刚踏出铺子,后脚就传来“骚狐狸,破烂货……”等妙语连珠的泼骂,妇人王丁笑声更甚。
管你如何泼妇骂街,只要老娘开心,铁匠铺子搬空,铁匠屁都不敢放一个。
这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来到老龙井前,刀尖在井沿上滑磨几下,轻轻一吹,刀罡呼啸,妇人浅浅一笑,刀尖朝下,坠落入井。
这已经是她第六千三百一十九次落井下刀。
井中,隐隐传出沉闷如鼓的声响。
掀开灰尘足有几斤重的黑漆老旧门帘,妇人探头一看,柜台后老寿头正埋头不知忙活什么,轻轻咳嗽一声,算是提醒,做事的老寿头穆然闻声抬头,看到来人是王丁后,老脸当即挤出花来,撂下手中百看不厌的旧书,提了提松垮的裤子,从柜台后走出。
“村里回来人了,你这铺子生意也不咋的嘛,老寿头,是不是你这断子绝孙的缺斤少两名声都传到外面了?”
妇人王丁对老寿头素来无半点好言好语,见面就扎刀,而且刀刀见血,但老寿头却开心的不行,妇人扎刀少了反而不乐意,按照不善言辞的铁匠话说,老寿头就是典型的贱皮子。
被揭短的老寿头哈哈一笑,从衣袖里摸出一页皱巴巴的纸张,在王丁眼前一晃,笑眯眯说道:“瞅瞅,外地进贡的大张香火钱,就算这铺子几年不开张,我也能终日吃香喝辣,穿金戴银,你说气人不气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