庄荒年貌似被她问住了,光就皱着眉,不言语,半晌,才说:“那个女仆已经死了,谁也不知道她当时怎么想的。”
不等阮舒回应,他紧接着狐疑:“所以姑姑现在在意的是庄家的血脉?退一万步来讲,就算当年那个孩子真是大哥的,不是说那名女仆死之后,孩子就失踪了?”
“三十多年,杳无音讯,更毫无线索,难道想找回来?怎么找?找回来又能怎样?且不论那孩子如今的秉性如何,光就他的母亲曾在庄家闹出这种事情,根本是个祸害,留不得。”
“最重要的是,万一他因为自己的身份,生出觊觎庄家之心,对姑姑而言,岂不是个极大的隐患?”
有条有理,层层递进,最后一击甚至直接和她在庄家现有的利益紧密挂钩。
阮舒想,她如果真是个打算永远留在庄家当女家主的人,恐怕会由此心脏一缩——可不就是?她这个半路回归主脉的边缘族亲,如何比得上庄满仓的亲生儿子来得正统?
由此,她心中倒是生出一个疑虑:假如闻野确实是阮双燕和庄满仓所生,为什么闻野放着他自己的身份不用,而非得找她来继承庄家?
暂且捺下,阮舒别具意味地说:“我什么时候说过我要把那个孩子找回来?就算他真回来了,真觊觎庄家了,正如二侄子所言,是我该担忧,怎么现在好像二侄子比我焦虑?”
出口的同时,她心底浮出那个始终得不到答案的疑虑:闻野究竟是以什么身份和庄荒年合作的?有没有可能就是庄满仓遗落在外的这个私生子身份?
假如真是以庄家私生子的身份,庄荒年如何看待自己这个侄子的才能和侄子合作而不是让侄子直接去当家主?
还有,还有接踵而至的许多问题。
不行不行,她的脑子快要宕机运转不了了,必须先淀一淀,之后再细细理头绪……
面前的庄荒年正双手作揖为自己的言语做解释:“荒年不是比姑姑焦虑,荒年是在帮姑姑补缺补漏一些一时被姑姑忽略掉的问题。荒年一心为姑姑着想。”
又老生常谈地绕回来对她表忠心了。
阮舒听得耳朵都快长茧子,免疫得快要反胃。
她干脆换下一个问题:“你知道不知道,大侄子和大侄子媳妇为什么生不出孩子?”
“我大哥和大嫂结婚多年,大嫂总怀不上孩子,大嫂去做过不少检查,检查结果是没有问题的。”
“那大侄子呢?”阮舒打断庄荒年,直切重点——隋润芝不都承认了?生不出来孩子的是庄满仓,生育能力出状况的是庄满仓。
庄荒年闻言觑她一眼,表情间有些不好意思和难以启齿,并未直接回答:“我大哥的身体一直以来都很健康,没人会觉得是他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