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咬了咬牙关,该说得还是得说,这对他,对百灵夫人,对自己,对死去的人,对很多还活着的人,都是善事。
“如果她的幸福,就是在君安城安安稳稳过一辈子,不愁吃穿,不受外人打扰,你愿意成全她吗?”
祁北低着头,语塞。
“你刚刚说,真心不求回报。”二夫人一再提醒。
祁北嘴巴一瘪,哭道:“她的幸福,不可以是我给的吗?为什么她的幸福里不能有我呢?”
“那就说明,你的确有所求喽。”
祁北把半张脸埋在胳膊里,还继续狡辩呢:“我没所求。我愿意单方面付出。我就想看到她过得很好。”一句话比一句话声音低。
二夫人用扇子拍拍他后背:“好啊,我也希望看到你给她幸福和开心快乐。你现在做得到吗?”
抬起另外半张脸,充满泪水的眼睛里蒙着很重的自我怀疑和否认的阴影,祁北只觉得自己就跟脚边泥土里渺小的蚂蚁没什么区别:“我——”
他丧气:“做不到。我比不过她如雷贯耳的丈夫。”
啊,终于说开了了。二夫人站起身。虽然交涉过程极为疲惫,点石成金的不是随时随地轻易发生的,看着祁北一点一点暗淡下去的眼神,她便知道这少年被爱情冲昏的头脑在一点点清醒。这种感觉又是如释重负,又是深深自责。
“那我能怎么办呢?夫人,您给我指条明路吧。”
“有很多话,你不说出来,就是在心里喜欢她,便不会有人去追究。”她一字一字,说给祁北听,说给自己听,或许也在说给其他人听,“给你自己足够的时间,也给她一些时间。时机不到,强求不来。何不自己赶紧成长起来?至少在她面前,不至于总是垂头耷耳。”
“成长起来?”祁北眼睛一眨,重燃微弱的小火苗,“那就是说,我还,有机会?”
“有没有本事创造些机会,就看你自己了。”二夫人绰绰身影消失在长廊的尽头处,石桌上和地面上的不仅仅是瓜子壳,还是一地的落寞。
架子上的衰老鸟儿刚刚啄完最后一点包子渣。祁北盯着它看,鸟儿回盯着他,半响,前者吐出一口气:“你说,我还有机会吗?”
对旁人爱答不理的鸟儿,似乎听懂了?居然应声歪了歪脑袋叫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