巴蛇身形庞大,幽绿的蛇眸射出森冷寒光,眯着妖异的眸光,居高临下的俯瞰着众生,背脊骨上生长着森寒的鳞片,通体赤黑,头额有着一抹青白,龇牙咧嘴的露出可怖的利齿。
“妖,妖物,吃人的妖物……”有奴隶指着巴蛇的头颅,牙齿不停的打着战,颤抖着身形,步步后退,终究被地面的树枝给绊倒在地,扑进泥泞里。
“啊啊啊啊啊——”胆小的奴隶捧着面容流着泪在尖叫,张皇失措的四散奔逃,将所有失神的奴隶惊醒,连滚带爬的跟着一众奴隶们,不管不顾的一头扎进幽深密林。
然而巴蛇低垂着头颅,吐出鲜红的蛇信子舔舐着花夭离的脸颊,湿冷的呼吸扑打在两颊,它似乎是在试探。
花夭离僵直着身躯,指尖仍旧不受控制的颤抖,大气不敢喘。
身上寒气升腾而起,早已分不清是雨水还是汗水,潮湿而黏腻,紧贴在粗布衣衫,纤长的羽睫轻轻颤动,花夭离喉咙滚动,吞咽下唾沫,于指间紧攥着一截断枝。
它似乎只能以“动”来辨别活物,但亦只是似乎。
纵使她有万般智谋,亦是斗不过凡兽巴蛇。
粗粝的蛇信子舔舐着花夭离的两颊,幽深的绿眸近在咫尺,比她半个身躯还要大几分,从牙缝里故意呼出一口寒气,花夭离顺着它的寒气,如同一片飘零的落叶,柔若无骨的倒在泥泞里。
巴蛇幽深的绿眸恶意一点点消散,吞吐着细长的鲜红蛇信子,舔舐着花夭离沾满着雨水的脸颊,迟疑不定,终于昂起头来,鳞片披着风雨在浓郁的夜色里,如同平地飞掠,闪入幽深密林。
花夭离躺在泥泞里,咬着唇,牙齿打战,极力抑制着内心涌动的胆寒,舌头都有些捋不清,说不出话来,眼角不受控制的流淌出大颗泪水,身体颤抖着如同簌簌秋叶。
离死亡如此之近,近在咫尺。
她都快忘了,原来她也是个姑娘家,哪怕对世间有多么凉薄,可还是会因为面临着死亡而感到害怕,所以会不受控制的流泪。
耳畔一声惊雷炸开,凄厉的尖叫在风雨中飘摇,直穿云霄,带着三分鬼厉:“啊——”
是瑭棠。
花夭离手指动了动,失措的张大眼睛,身体比念头更快的有所动作,一只手撑在泥泞,单膝跪地,目光狠毒,手心间攥着一截树枝,身形一晃而过,以飞鸟的姿态掠入幽深密林。
她的身形很是轻盈蹁跹,无声无息,如同一片落叶,落叶归根,脚尖不沾染半分尘埃,就像是在泥泞里一掠而过,凄冷的寒意和杀意波动,化作无形的浑浊黑气。
花夭离落定在一棵高耸的枝梢,侧躲着将身形遮盖,低伏着身形,眸光亮出几分微弱的金瞳——满地残肢断臂,一片腥风血雨,亓小妄扯着瑭棠的身形,紧抓着瑭棠的手,与那些四散奔逃的奴隶们一般无二。
她有些怔愣,没有想到过背负着仇恨的亓小妄会带着瑭棠一起逃跑,按理来说,她若是想报仇雪恨,定是想要不择手段的活下去,不可能会带着一个拖油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