胸腔里跳动着滚烫的心脏,细雨溅落在水面涟漪,花夭离纤长的羽睫轻轻的颤抖着,仿若停留在莲碧之上的绯色蝴蝶。
浅淡如风的声音掠过耳梢,在十几年来的一滩死水泛起片片微澜。
曼珠沙华即是彼岸花,亦是鬼界十方阎罗殿的冥花。
从来没有人对花夭离说过——
脊梁骨里盛开的曼珠沙华,很美。
青衣公子微弯下腰身,赤红色斗笠系挂着的玉白色翎羽长长的拖曳在地面,白皙如玉的手指在月光下微润着柔和,雪白的指甲如同半轮皎月,修长干净的五指遥遥朝着地面的花夭离探来。
“拼命想要活着的人,应该要活着。”
修长干净的手指带着一缕清幽的青莲香,掠过花夭离凌乱的青丝,如同落花一般抚摸在花夭离的脸颊,轻柔且怜惜的滑过污黑的肌肤,缓缓落定于花夭离的眉目间。
“花夭离是么……”
似乎是在自言自语,青衣公子的手指幽幽而滑落在眼角,指间散发着一缕青莲香,淡然的扫去花夭离的眼角处所沾染着的灰尘,勾起樱色的唇瓣。
“我可是找了你好久……好久……”
花夭离偏开头,脸颊却被捏回来塞下一颗褐色的药丸。
药丸从干涩的喉咙间滑入腹中,入口即化,口齿间还残余着缭缭药香,肚腹里升起弥漫着五脏六腑的暖意,涌出一种涩甜的苦味。
她偏开头却怎么也挣脱不出他的指间,龇牙咧嘴的欲要咬他的手指,青衣公子却已然是及时收回手,花夭离扑了个空,欲要将他塞入她口中的药丸给呕出来。
“你属狗的吗?居然还咬人,脾气倒是不小。”
青衣公子微抬起朱红色的斗笠,一眼看穿花夭离的心思,静立于牢笼之外,身形如松,淡然道:“这是能救你命的药,并非毒药,入口即化,你呕不出来的。”
花夭离脱口而出:“你究竟给我吃了什么?”
声音戛然而止,花夭离眼睛忽的亮了亮,终于意识到了什么,她的喉咙里似乎涌动着甘霖,不再干涩嘶哑,与往常别无二致,再也没有半分痛苦,她是能开口说话了。
“吃了我的药丸便就是本公子的人了。”青衣公子突然背过身去,抖落青色纹路的袖袍,仿若抖落满袖皎皎月华,将双手放在身后,周身沐浴着清冷月光,云淡风轻道:“以后我便会护你一世周全。”
就像是折子戏里的山盟海誓,红豆寄相思苦的男女,生于乱世江山,护你一世周全这般沉重的誓言,从未有人敢轻易便许诺下的,偏偏被眼前的这个青衣公子说得这般轻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