护城河的流水声日夜不息。
在没有风雨的晴晚, 邓瑛几乎能听到它与城墙龃龉的声音。
从刑部回来以后,他原本很想趴着睡一会儿,但他睡不着, 甚至连衣衫都不愿意换。
一直安静地坐在榻边,用手拢着眼前唯一的油灯。
“叩叩。”
门上传来敲门的声音,邓瑛抬起头, 一道清瘦的人影从窗纱上一晃而过。
接着他便听到了杨婉的声音,“邓瑛, 是我。”
床上的褥子被邓瑛轻轻地攒入手中, 他很想见杨婉, 却又不想在她面前流露过多毫无意义的悲意。
好在她只敲了一声门,之后再也没有催促他。
门内门外一阵沉默, 屋顶上传来一两声宿鸟的懒鸣。
天时已晚, 河边的风渐渐大起来, 垂柳的影子婆娑于水光清冷的河面上。
和二十一世纪的城市没什么两样, 水泥砖石,各有各在昼夜之间的生息。
“邓瑛。”
杨婉终于出声他, 然而声音有些犹豫,尾音处的颤抖但听起来像一丛期期艾艾的火苗,很温暖也很克制。
“嗯……我现在有点拿捏不好我应该怎么样,如果你觉得我不该打扰你, 你就跟我说一声, 我这会儿就回去。如果你觉得不算打扰, 那我就再站一会儿。”
她说完喉咙里灌了一口冷风, 一时发痒起来, 忍不住咳了好几声, 眼红脸涨的, 瞬间有些狼狈,
她只得背过身,弯腰低下头捂住口鼻,忍着不咳得那么大声。
身后的门立即开了,一件衣衫轻轻地盖到了杨婉的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