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我说我钟情于王爷,想以此阴谋换王爷恩宠,王爷信么?”霓姬声音嫩得可以掐出水来,千娇百媚地眨着眼睛抿着笑。
“不信。”
“那王爷不如当做是为了我南齐命脉吧。毕竟您若得势,对我南齐才是最为有利的。”
“齐珩教你说的?”呼延良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
霓姬不回话了,只是静静坐着,呼延良似乎也并不关心她的回答,并不抬眼看她。霓姬走到古琴台,拨弄着琴弦婉转歌声相和,莺啼院内瞬时余音绕梁。
她抚琴,看着面前英俊的男人一杯接着一杯地饮酒,悠悠开口:“其实有时候我很好奇,温瑜她究竟是大度,还是……根本不在乎?我不相信,会有女人这般豁达,豁达到自己的夫君夜宿他处,却丝毫不为所动。王爷您说,她爱您吗?”
呼延良在心里险些要笑出声,面子上却还是拘着。大度?自己出府前可是将行程时间统统交代了一个稳妥,足足哄了一个下午,这才换了今夜里这出戏。
“她爱不爱本王,本王不在乎。自古帝王家,不都是这样。不就是占有,控制,利用,算计。你以为你们齐珩的皇宫后宫里,又有多少女人是真心爱他?呵,你倒是爱他,可是他愿意娶你吗?”
霓姬被戳到痛处,琴音中断,指腹被琴弦勒得生疼。她忍着痛,重新继续弹琴,再听琴音却远不如方才婉转柔美。
“她是个什么样的女人?”一曲终了,霓姬再次靠近大王爷身侧。她跪在大王爷脚边,撩着衣袖身体有意识地向他倾斜着,替他又将酒樽斟满。
呼延良一抬眼,正撞上霓姬勾引的眼神,身体往后让了让,自觉地留出了距离:“你说说看,你觉得温瑜是什么样的女人?”
呼延良谨慎地动作被她尽收眼底,仿佛自己是要勾引他的狐狸精一般敬而远之,霓姬不恼:“她是个美丽,聪慧,果敢,识大体的女人。不得不说,确实是王府正室王妃的首选,想必大王妃定是王爷的贤内助吧。”霓姬如实说了这几次相遇对温瑜的印象,她想温瑜这样家世显赫又蕙质兰心的,的确是王公大臣们的最优选择了。
“美丽,聪慧,果敢,识大体,似乎说得都没错,但是又不全对。这样的女人呼延国多了去了,但是温瑜这全天下就一个。”大王爷提起她,音调都变得柔和了些,“她啊,其实也没多聪明,总是给本王惹出个烂摊子;也算不得体贴,有时也是很胡搅蛮缠,要本王哄好一阵子;旁人看着确是待人确是温柔和善,但是心里可是不饶人的乖戾,活脱脱像个小野猫。”
呼延良醉了,嘴里呢喃了好些话,初听起来似是抱怨十分嫌弃,仔细一听,却满是浓浓爱意。
仿佛唯有谈到温瑜,他的神情才会有些许波动。这样的波动,纵使是方才谈及四王爷的阴谋时,都不曾在大王爷眼里见到的。
霓姬突然理解了齐珩的处境。大王爷与王妃之间的伉俪情深,宛若一团浓烈燃烧的火焰,除了他们二人,其余人根本无法靠近。
来呼延之前霓姬问过齐珩,呼延国的大王爷盛宠王妃究竟到什么地步。齐珩陛下只淡淡然说了一句,呼延良能为温瑜死。初听此言时,霓姬并不相信。她不相信声名远播的骁勇王爷会为区区一个女人而舍弃身家性命。可来呼延这些日子明里暗里与这大王府接触下来,霓姬才终于知道齐珩所言不虚。
又何止万贯家财功名利禄,何止是身体发肤身家性命,何止是江山社稷呢。
霓姬见惯了“五陵年少争缠头,一曲红绡不知数”的场面,恍惚间竟忽觉这一生一世一双人的执念颇为感人至深。
白驹过隙,忽然而已。若此人世间匆匆,能遇此番倾心良人,也算得上不虚此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