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海无闲田,农夫犹饿死——真相似乎永远比文字更触目惊心啊!
“怎么说呢?也是要看人家的!比如西头阴叔家,他们家人少,大壮哥人又有力气,非常能干活,他一个人能耕70亩(1)地这些税钱、徭役对他们家来说,当然不算什么。要不是阴婶儿前两年看病花了太多钱,大壮哥早就能开亲了,而且肯定能娶个外乡的俏媳妇儿!”
管梨花注意到,自家这个小姑在说起“大壮哥”的时候,表情明显有些不太自然,眼神很是耐人寻味!
“还有亭长家,人家是亭长,根本不在乎那点儿税钱、徭役;村北张家也不怕这些,他们家媳妇儿都特别能生,生的孩子都够免十年的税钱、徭役了!只有像咱家这样,既没人干活儿,又不能生……”
“不是,你等等!那个,小姑,生孩子还能免税钱、免徭役?”管梨花震惊了。
“当然能了!女人怀孩子、奶孩子的时候,家里的男人离不开,自然就不用去服徭役。而且孩子生下来之后,还能免掉家里一年半的税钱。听说以前能免两年呢!不过现在能生孩子的媳妇儿多了,就只能免一年半了。”管小妹颇为艳羡的说道,“所以等咱们以后嫁了人,一定要多生孩子,争取每年都生一个,这样就能……”
“小姑!那个什么,咱们还是赶紧干活儿吧!你看,这么多麻,咱们不知道要劈到什么时候呢!而且劈好了麻还得撵线。那八婆呃……伯母先前可都说了,天黑之前不撵出两锭线,就不给咱们饭吃!”
在见识到自家小姑扭曲的三观之后,管梨花赶紧止住她的话头,生怕自己被她的一番“精神洗礼”给“掰弯”了。
“嗯。”管小妹也知道今天时间紧任务重,所以立刻从善如流的拉着清洗干净的麻找个树荫坐下,开始劈麻。
这里说的劈麻,可不是后世制作竹纸工序里的那个劈麻,而是指用手将沤好的麻杆皮剥掉,将皮中的植物纤维分离打散的过程。
劈麻不是什么重活儿,不需要技巧,也没什么危险性,所以一般这种活儿都是由各家的小孩子完成。
管小妹虽已接近婚龄,但却尚未成年,所以地里的农活很少参与,每天唯一的工作就是劈麻、撵线。这某些事情一旦做的多了,也就什么都无所谓了。这就像是某些年轻情侣,一开始……咳咳,呸!
你比如现在,只要有树荫,够凉爽,即使是坐在沤麻池边儿上,管小妹也能劈麻劈的美滋滋,完全没有任何不适。
管梨花抬头看看头顶硕大的太阳,犹豫再三,最后轻吸一口气,心中默念着《清心普善咒》,坐到了管小妹的身边。
钻脑的臭味让管梨花的胃开始抽搐,肺开始战栗,意识开始恍惚……
就在管梨花整个人即将迷失在那一弯臭水中的时候,一阵慌乱的脚步声突然传来,与脚步声同至的是几声仓惶的惊叫,以及一阵怪异的嗡嗡声。
“救命啊!!!”
“喵呜……”
“小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