礼官已经唱了一段吉词,林江琬一身注意力都落在他身上,竟一句都没听见,还是文竹哭笑不得地做了个请的手势,才引着她踏上氍毯,一步步走向老夫人与侯爷。
“接下来就行礼了,姑娘和郡王可不能再这么旁若无人地互相张望了。”
眼看就快到了,文竹一边走,一边小声在她耳边提醒。
林江琬听出她语调中带着十足笑意,顿时脸色更红,却没机会辩解。
正这时,身旁却猛地传来他的声音声音:“说的不错,礼成后再张望本王也无妨。”
林江琬一惊,文竹的话声音极小,竟是走过他身边的时候叫他听去。
他不但听去,还出言接话,一语之后更是站起身,朝她两步走了过来。
眼看笄礼就要被打断,文竹一惊,连忙跪下向他告罪。
林江琬心中也顿时紧张起来,自相识以来就没怎么见过他按章程办事,更没见过像今日一样可亲的笑容,——这幅样子,总让人生怕他要一伸腿就勾着她摔倒出丑,又怕他下一秒就要过来拉着她同大家介绍说“这是我婢女”。
陆承霆今日却宽厚得很,对文竹摆摆手,走到她面前站定,又上下仔仔细细看了她一番:“本王……送你个东西。”
他说着在衣襟里摸了摸,摸出一块通透莹亮的玉坠,当着全府家眷满堂宾客递到她手上,声音中带了几分难得的郑重:“今尔春秋,弃尔幼时志,彰尔成时德,福运并茂,日月昌明。”
林江琬一怔。
她从未过过生辰,更从未被人这样郑重地祝福过,听了这话只觉眼眶发热,连忙眨眨眼,不可思议地仰头看他。
不是要害她当众出丑,也不是要奚落调侃于她,而是真要送她礼物?
他的手又往她面前伸了伸,她这才回过神来,连忙接过福身道谢。
玉坠入手升温,通透莹亮白而无瑕,只是那雕工看上去十分粗简,而且看不出到底雕的是个什么物什——说像是狐狸,尾巴和脑袋却更扁更大,说像是家猫,眼神却又透着野性难驯的灵动狡黠,四只爪子短短胖胖,耳朵脑门上还乱着一丛绒毛……
她心中刚升起的感动,又被这一团胖狐狸弄得糊涂起来。
“去吧,别耽误了时辰,本王在那里等你。”他不由她多想耽误笄礼,指指一旁会客的小厅,示意自己会在那里等她。
说完又看了一眼她手中的玉坠子,见她紧握着十分珍视的样子,满意点头,转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