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狗正要说什么,去被一个刚好进屋禀报军情的传令兵打断了。他搁下不说,时间不早,他也已经一日一夜没怎么好好睡过了。
王大狗自己离开,王元昭坐了一会儿也站了起来,这一夜星空明朗,正适合赏景。可他却说不出自己为何会隐隐有些不安。
无独有偶,城中也有那么一个人,大晚上的不睡觉,坐在自家的屋顶上,拎着个小酒壶,却并不饮用,反而倒垂这酒壶,令酒壶里的液体顺着重力而下,像是在浇灌庭院里的草。
甚少人知,年少便以阴诡成名的他也会喜欢那些风流少年才喜欢的事。
夜半楼顶一壶酒,别有趣味。
只不过下去杀灭绿草的,是毒酒。
眼下富丽恢宏的丞相府并没有别的主子,就只有他一个人而已,阴韧将阴柾父子赶了出去,这府里,便也只剩下几个伺候日常起居的老姨娘而已了。
男人抬头望星,站在他所在的位置,似乎还可以看到远处一个花圃那儿,正有人在执行他半个时辰之前下达的命令。
像是有什么活的东西被两个仆人装在黑布袋里一头一尾扛着,直接扔进坑里。
还有人填土。
这时候的阴韧想起自己曾经做过一个十分有趣的梦。梦里他带着“林茜檀”亲眼见识他那些刑房,里面说是地狱也不夸张。第一次见识这些的“林茜檀”当场就呕吐了。
阴府的花圃很美,阴韧可惜,那个他最想请了她上门来看一眼的客人,却几乎从来也没有来过。
夜色浓重,又有一只飞鹰穿越黑夜,飞出了城去,只不过这一回没有人拦截它。这小东西扇动着翅膀朝着京城外面去了。大山里,隐藏在暗处的某个地方,移动的轻型铠甲将月色反射起了微弱亮光来,一队黑衣甲士穿行草木之间,窸窸窣窣的声音响在黑夜里。
次日,天上起了雨,淅淅沥沥的。空气里都是一股泥土的气味。
这稍微一下点雨,城墙上石砖的棱角都变得柔和了很多。
林茜檀起来的时候,门前庭院里的地面上已经是一片湿哒哒的,路面的颜色也被水打得深了一些。几个小丫头正在裁云带领下,在那儿扫水。
也许是因为城外的情势不太对,连日以来府里的气氛,大体上都是这样的,带着些消沉和低迷。
看见林茜檀起来,丫头们跟她请安。大家都局促不安,林茜檀能够理解。
不过也正因为有她这么个淡定的主子,仆人们都受了她的渲染,怎么看,也比别的人从容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