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施主的才学足以胜任。”
净因觉得不错,开口附和,有陆远陪伴,倒是能省却一些旁人的闲话。陆远却是大骇,他没想到苏暖暖会邀请他,连忙说道:“不不不,小子何德何能,那净因法师是佛门高僧,可为孩童讲经说法,娘子你有经天纬地之才,可教孩童四书五经,在下…岂不是多余么。”
净因对陆远微笑道:“施主此言差矣,陆施主可是今日唯一胜过苏施主之人,在场的扬州才俊皆不如你,怎能说自己多余呢?”
陆远摊摊手,刚要说那是凑巧碰上而已,周亦染却是看不下去了,哈哈一笑,踹了陆远屁股一脚,说道:“快去吧你。”而后对苏暖暖说道:“这小子么,本王与他相识多年,深知他通晓古典兵书兵法,什么《三十六计》,《尉缭子》,《司马法》呀,尽皆不在话下,沙盘心中有,天下如在握,暖暖小娘子可与他深入交流交流,于你对兵法书籍的补充大有裨益。”
陆远脸都要红了,这不是尽皆胡扯么,自己哪里懂那么多兵书,然而苏暖暖却似乎在与周亦染一唱一和,捏着裙摆对周亦染一屈身,笑嘻嘻的道:“那暖暖真要谢过周大人了,暖暖求知若渴,能得子迁小郎君这般才子指点是暖暖幸事。”
“你们真是戏弄我啊。”无可奈何,只好结伴而行。
苏暖暖带着二人,从镇淮门出,离开扬州,向东南方向走去,才女撑了一把油纸伞,伞杆细长,伞柄挂着一串粉黄色的流苏,伞盖用上好的油纸刷成,铺在四岔的伞骨上面,伞面上有瘦西湖,五亭桥的美景,与苏暖暖纤细淡雅的身姿合二为一。一玉人,一柄伞,行走在杨柳依依的河岸青堤上,如同一副清新淡雅的画卷,引得河堤两岸的人驻足观看,文人骚客吟诗作赋。
只不过在苏暖暖身后三丈,跟着一个光头和尚与一个布衣青年,此意境与之相去甚远,颇煞风景,若非苏暖暖隔三差五便回头与二人巧笑相谈,以示相熟,众人几以为这是一个花和尚与一个浪子,便要将他们赶走,扔进大运河之中了。
苏暖暖走几步路便弯腰低下采河堤上的花,不一会儿,便满满一怀,陆远么,却是背着一个大袋子,大袋子臌胀,走路时铿铿作响,正是苏暖暖今日行酒令挣的铜钱,陆远替她提着了。
“看起来她心情很好么,不过,她为何不将这些铜钱换成银两?”陆远与净因并排走着,时而与净因闲聊着。
“这些铜钱换不了几两银子。她应是要将铜钱散给城外的孩子。”净因猜测道。
陆远沉默点头,苏暖暖是个善人,她与自己一样,都不太会武功,但却能凭自己的才学,挣得钱财,还能兼济穷苦,而自己身无长物,囊中寒酸,连一个稳定的去处也没有…一面为自己感到难受,不过也佩服苏暖暖,这是她凭借寒窗苦读修来的身家,若非她汗牛充栋,学富五车,也不过沦为普通的卖酒女子罢了。
二人跟着苏暖暖走了小半个时辰,陆远提着钱袋子的手都有些酸麻,料想以前每月的行酒令,她也是独自一人提着这么多钱回家的么,陆远有些无言。二人越过片片山林,数座小桥,总算见到了苏暖暖所言的那处小庐。
苏暖暖喜爱诗赋,自然挑选了一个好地方,此处背依青山,前淌绿水,翠翠漾漾,实是一处幽谷竹林般的好地方。那小庐便是五间竹屋,各有五丈长,三丈宽,依次并排,靠在一起,而在小庐之外,围了一圈篱笆护栏,陆远算了算,这篱笆所围之处,都有一亩地了,此处虽然不是农田,但也是扬州管辖的土地,一般人是不能随意结庐的,料想那太守之子左公明为苏暖暖也是费了许多心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