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为主母,家主无论是纳妾,或是收房,都很应由当家的主母来操持才是正理,可这一次纳妃,永安王却完全将主母绕过。
永安王妃一向骄傲,在长安算得上是数一数二的人物,如今却被丈夫这般毫不留情地打了脸面,也不知日后说起来又当如何自处。
季笙虽然未见过自己的父亲,但就他办的这些事情来看,定是一个十分不靠谱的人——他今日这番行事,落了永安王妃的面子事小,还将那位南地来的侧妃娘娘也推上了风尖浪口。
他既要纳侧妃,就应该与主母先将事情安排好了,由主母做主将人抬进来,如今他这样不声不响地绕过来当家主母,晓得的说是永安王此番果真遇到了此生挚爱,不晓得的却恐怕要说他一声宠妾灭妻。
灭妻啊……
季笙下意识握了握永安王妃的手。
那是一种同为女性悲哀的共情,无关此前种种阴谋算计,更无关嫡庶,无关母女。
她一握,永安王妃立时便感觉到了,不由十分疑惑地低头看了季笙一眼,待看到季笙眼中隐约的同情时,却哂然一笑。
这庶女,唤了她几日母亲便真当自己是她生的不成?
永安王妃自然不会果真将季笙当成亲女儿一般疼爱,但被这样的目光瞧着,心下却也勉强升起了几分向前的勇气来,脚下便快了不少。
入得正院,季笙跟在永安王妃身边,一眼便在觥筹交错中看见最上头坐着的两个人。
从来娶妻才用正红,但灯影重重下,烛火却将一切都照得喜气洋洋的。
想来娶妻也不过如此……
季笙心中暗暗想着,手却悄悄松了,乖顺地站到永安王妃身后,垂着头只敢看自己面前的地板。
永安王妃一步步地走过去,及至行到永安王妃面前时,那旁边穿着大红嫁衣的女郎才站了起来,颇有些不安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