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茗不过是奴婢,对主子的话一向只有应承的份,也不多言,只沉默着收了药碗,又有些焦急:“小姐,今日饭食来得有些晚,奴婢去催一催小厨房。”
小姐正是长身子的年纪,倒不好短了饭食,若是吃食跟不上,更是要人命的大事。
季笙不在意地摆了摆手。
季笙那日冲动做了傻事,惹了永安王妃的不悦,想来日后云舒院的日子会更艰难三分。
但这种话,她自是不肯说与香茗知晓的。
有些事,有些话,只适合藏在自己腹中,偷偷地,一人消磨便足够了——这般漫长的岁月,还不知究竟会熬到几时,她是习惯了蹉跎,但并不代表也要将香茗的希望一道抹杀。
果真,香茗兴匆匆地去了,回来却垂头丧气的:“小姐,大厨房说早与我们做好了饭,却无人去领。”她将挎着的食盒搁在案上,又将里头的东西拿出来。
果真如季笙料想那般,不过是残羹冷炙罢了。
好在如今是夏天,东西再冷,也勉强能入得口,加之香茗手巧,在角落里搭了简易的灶台,将这些东西热一热倒也能勉强入口。
但若一直这样下去,也实在不是办法。
香茗便与季笙商量:“小姐,奴婢虽然手笨,但也能勉强缝些衣裳,赶巧王妃近日住在别院,奴婢与后头看门的小哥相熟,不若去拿这双笨手去换一些衣裳来与人缝补,也好吃些热茶饭。”
往日,她与季笙没饭吃时,都是这样做的。
季笙听着这话,却是一愣。
她低头,本能便去看香茗的手。小姑娘比她大不了两三岁,一双手骨结却略显得粗大,分明是操劳所致。
怪不得,季笙偶尔会出府去,回来时大包小包的又那般快活,想来,是季笙与香茗商量好了的,偷偷与人去缝衣裳,这才能勉强换些吃食回来。
“原来,是这样的。”
季笙捧着香茗的手,有些发怔。往日不明白的一些事,在这一刻,却忽然如醍醐灌顶般。
“不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