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三个阶段,关于‘鬼’的威胁性是逐层递升的。
“我一直觉得许夫人遇鬼有些奇怪。这‘鬼’如果藏在卫家这么久,就算有冤气也该冲着卫家人才是,怎会冲着才上门没几天的许夫人?还那么明显的现出真形吓她?那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它’想把许夫人赶走,因为许夫人妨碍到‘它’了,可许夫到卫家只是来探望卫夫人,小住几日,她迟早是要回国公府的,平日最多也只是和杜文卉说说话,身后还有吕妈妈监视着,又能妨碍到谁?或者说妨碍到需要这个‘鬼’要冒着被人揭穿的风险亲自出来吓人?”
“另一种呢?”
“另一种就是,‘它’想借许夫人的身份,把卫府闹‘鬼’之事闹大。不知道你们发现没有,卫献后宅的下人们,从丫鬟婆子到小厮,都是卫献一手挑选入宅,宅内消息完全无法传到外边,坊间几乎听不到卫家的流言。但从今年年初起,关于卫家闹鬼的流言,就慢慢在汴京城内流传开了。”
鬼神之事毕竟不同后宅阴私流言,普通人自然心存敬畏,无法以平常心对待,卫府这颗无缝的蛋自然是要开裂。
消息,就这么传出来了。
而许夫人也正是因为听到这个流言,才赶到卫府安慰闺中密友杜文卉。
这才是前后因果。
语毕明舒暂时停下,等他们消化。
应寻眉头紧紧蹙起,魏卓向明舒道:“你继续。”
明舒点点头:“许夫人遇鬼那天,正好撞上在帮卫二夫人调查古怪声音的我,我和她一起躲在假山的矮洞里,虽然只看到‘它’的衣摆,但是我在事后查看了地面痕迹,这个虚无缥渺的‘鬼’在假山下的泥地上拖出了浅浅辙痕与脚印来。你们见过哪个鬼有重量,会在地上留下辙痕与脚印的?那分明是人假扮的。”
“明舒,你的意思是,这人扮鬼,不是为了要藏,而恰恰相反,是为了要露?”魏卓斟酌道。
明舒回他:“这是我的推测。”
这个推测有悖常理,但放在卫家才说得通。
“为什么?”应寻问道。
“你和卫夫人杜文卉见过面了吧?你觉得她怎样?”
“神情恍惚,唯唯喏喏,面对丈夫溺亡没有流露一丝悲伤。”应寻已经盘问过杜文卉,这个卫夫人确实奇怪,也完全看不出和卫献夫妻情深。
“许夫人与杜文卉是二十几年的闺中密友,对杜文卉了解甚深。我在遇鬼那晚曾和许夫人深谈过,她告诉我,杜文卉年轻时是个开朗活泼的娘子,与现在所见判若两人,自从遇到卫献之后,就慢慢变成现在这个样子。这二十几年,卫府像个囚笼,卫夫人被禁锢于此,谁都不知道这其中发生了什么事。我想你们可以找个医娘给卫夫人瞧一瞧,她身上可能有伤,你们问问她,是谁造成的。”
许氏说过在杜文卉身上发现过瘀伤,而杜文卉本人在外也都将自己包得密不透风,这举动无不像在掩饰身上的异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