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围场,皇后携着众嫔妃已至,今日的行围不过是热身,熟悉熟悉场地,跑跑马,为后日的围猎大赛做准备,承袭春秋古制,天子射六鹿为始,上至公卿下至小卒,不论出身,谁能大赛拔得头筹,天子当场亲授官爵,一步登天,也不过如此。
马奴牵来长安,沈邵抚着长安的脖子,吩咐道:“去把长公主的马牵来。”
永嘉本沉默立在一旁,闻言不由抬头去看沈邵,正对上他投来的目光,他笑问她:“阿姐,要不要与朕比一场?”
若是往常,皇后和众嫔妃皆在此,永嘉大抵会选择推脱,可今日,她与沈邵对视片刻,之后低身行了一礼:“臣马术不精,还望陛下手下留情。”她话落,又转身对向皇后,询问道:“娘娘要一起吗?”
白毓晚听见永嘉的邀请,她先看了看沈邵,之后有些惭愧的笑道:“本宫不会骑马…姐姐与陛下赛一场吧。”
夏贵妃站在一旁,不由插话道:“妾身许久都没骑马了…不知陛下愿不愿意也同妾身比一场?”
沈邵听见永嘉与询问皇后时,心底已有几分不快,如今听见夏贵妃又在旁边插话,面上露了些不耐烦:“你留在这陪皇后…”他说着,话锋转了转:“书美人可会骑马?”
书美人听见沈邵的问,慌忙低身行礼:“回陛下…妾…妾身不会。”
沈邵闻言,似有几分失望,他又转头看永嘉:“那就只能劳阿姐与朕赛一场了,”他说着朝永嘉走近两步,抬臂从高台上指远处的树林:“朕会命人在林间放十只野兔,咱们谁先得六只谁先胜,如何?”
永嘉看着沈邵所指的那树林片刻,点了点头:“但凭陛下吩咐。”
沈邵下了高台,翻身上马,永嘉回头看了眼身后的姜尚宫,也走下高台。
沈邵与永嘉策马行远后,姜尚宫也默默从一侧快步离开。
高台上,书美人顶着一旁夏贵妃恶狠狠的目光,紧埋着头,一言不敢发。她知道方才陛下又是推她出来挡枪,陛下私心只想与长公主一起赛马,夏贵妃偏是个没有眼力的,非要上前参一脚,陛下肯定不愿,若只单单拒绝了夏贵妃,夏贵妃必定对长公主心怀不悦,也会惹人怀疑。但若是多询问她一句,夏贵妃请求不来的事,陛下却主动邀请她,众人的目光自然全落在她身上,夏贵妃自然也更怨恨她多些。
“咱们这位长公主可真是个有手段的,听说前几日在家宴上还惹了陛下动怒,如今陛下竟一点也不恼她了,还约着她赛马,也不知是用得什么法子哄得陛下欢心…这起起落落,屹立不倒的本事,咱们姐妹倒真该请教请教,与长公主殿下好好学一学。”夏贵妃瞧着沈邵与永嘉远去的背影,像是说笑似的开口,却藏不住话下的酸。
白毓晚在旁听着,不由蹙了蹙眉,她转头斥了夏贵妃一句:“陛下与长公主是血亲骨肉,亲人之间难免会吵架,但又怎会真伤了感情?”白毓晚是深信这一点的,所以随时让自己想着不能与长公主生分了。
夏贵妃听见皇后的斥,她知陛下格外看重这个没出身的发妻,自不敢逆她,连忙低下头,不再开口。
沈邵和永嘉很快入了林间,随行的侍卫们打开兔笼,十只野兔瞬间窜入林间,隐没了身影。
沈邵骑马追去,抽箭搭弓,一击即中,侍卫快步跑上前,替沈邵拾回了猎物,沈邵又轻轻松松射猎的两只,牵着缰绳,调头转身,见永嘉连续几箭射空,他不由笑着对她道:“阿姐可莫忘了,若输了,朕可是有惩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