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家跋扈,何长钧又手握重兵,自古帝王多疑,沈邵也不例外,她便不信沈邵坐在龙椅上,面对父皇当年所面对的一切,他就没有一分忌惮,他若对何长钧深信不疑,他便不会挑选中庸的白家女做皇后,他就会娶何长钧举荐的妻妹的女儿,那妻妹的女儿,莫说中宫皇后,沈邵连选秀都没纳她。
何欢此次触了她的底线,她原是要带着母妃远走高飞的,可何家一定要阻拦,既然非要为敌,那她便奉陪到底。
***
沈邵听见永嘉答应,紧紧握住她的手,他展开手臂,将她拦到怀里。
永嘉头枕着沈邵的肩,她靠在他怀中,抬手一点一点环住他的腰,将冰凉的小脸埋进他的颈窝:“行尧……”
沈邵察觉到永嘉的动作,身子一时发僵,心跳愈发快,他听见她的唤,喉结上下滚动,似有几分紧张的开口,嗓音微哑:“…嗯?”
“我想家了…”永嘉抱着沈邵的双臂愈发收紧:“我们一起回长公主府好不好?”
她不能回宫,一旦再回皇宫,行动受限,不但无法时常看望母妃,她去调查文思皇后的死因,调查何家也要经过重重壁垒,一个不小心便会被沈邵发现。
沈邵从未见过如此的永嘉,像是遭了霜寒的含苞娇花,脆弱异常,一触便碎,他心底生了怜惜,原是想将她接回宫中的,见此便也由着她。
他轻拍了拍她单薄的背:“好。”
马车驶去长公主府,永嘉已经许久没有回来,夕佳楼外的梅树开了花,红白相映,很是好看。
沈邵牵着永嘉的手,在梅林间站了一会,他抬手折了一枝梅香,递给她:“阿姐记不记得,小时候,朕差不多就这么高,”他将手臂下垂,手掌在空中比量一番:“朕在御花园的梅林,想去折高枝上的花,结果跳来跳去,怎么都够不到。后来是阿姐路过,垫脚给朕折下来,那枝丫上有积雪,掉下来砸了我们满头。”
永嘉接过沈邵递来梅花,执在手中打量,他提起的少年事,她已记得不了,如今的他们,也无需再去触碰曾经美好的记忆。
“陛下竟也还记得……”永嘉似有意外的转头望着沈邵,唇畔带笑。
回了夕佳楼,永嘉将梅花交给女侍,让她们寻个好看的瓶子插起来,放在殿中摆着。
沈邵在夕佳楼一直留到午后,他与永嘉做了许多事,他抱着她看书,给她讲她一直在看却不甚能读懂的兵法,因见到长安,便又与她说了些在边关的事。
其实沈邵在边关那五年过的并不快乐,所以他极少与人提起,永嘉也是第一次听闻,听闻他们记忆中那空白的五年。
后来沈邵又拉着永嘉一起下了几盘棋,他总是赢的,见她输后蔫蔫,便也勉为其难的故意输给她两次。
沈邵与永嘉在一起时,两人极有默契的,都对淑太妃,对御门那晚发生的事闭口不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