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中的安静只持续了片刻,便听宇文邕笑道:“贵使说得不错,朕与晋公份属兄弟,本就同根同源,敬朕则如敬晋公,反之,敬晋公则如敬朕,确实并无多大区别。”
宇文护连忙深揖道:“多谢陛下!”
无论人前人后,宇文邕对宇文护的尊敬都不曾少,就是在诏书之中,凡有提及宇文邕之处,都用“大冢宰晋国公”的称呼来代替,此刻众目睽睽之下,他表现得更为客气。
“晋公任当元辅,勉效忠勤,诚信素孚,朕能得晋公相助,幸甚!”
宇文护谦逊道:“都是臣下份内之事,不敢当陛下如此夸奖。”
宇文邕又勉励了他两句,最后才道:“朕有些乏了,陈、周两国罢战之事,就由晋公定夺即可。”
说罢,便在两名内侍的搀扶下出了重信殿。
众大臣连忙躬身相送,等不见了宇文邕的身影之后,宇文护才皮笑肉不笑地对徐陵说道:“徐公,你这离间之计,恐怕是不能得逞了。”
“外臣句句肺腑之言。”
徐陵面色如常地一拱手:“方才外臣所请罢战之事,不知晋公作何想法?”
“刚才陛下在的时候,我已经说得很明白了。要罢战议和可以,但贵国必须拿出诚意来。”
宇文护一边说,一边抬脚就往殿外走,徐陵连忙皮紧走两步跟上,问道:“不知晋公说的‘诚意’是?”
“此次我从襄州、江陵等地调集人马东下,耗费钱粮数以万万计,贵国若不补偿一二,将士们如何肯轻易撤回?”
难道是我请你等贼子东下寇掠?徐陵心下恼怒,但脸上却仍然淡淡笑道:“晋公此言差矣!”
“贵军东下,我军西进,双方所耗钱粮都不少,而且再如此对峙下去,对贵我两国都是有害无益。”
“我耗得起!”
宇文护突然转过头来,似笑非笑地道:“即便再于沌口驻上一年,我国无非就是消耗些钱粮,但贵国可就不只是钱粮的问题了。”
“我听说韩氏如今不但攻占了吴地,还在云阳渎一举覆灭了贵国十万中军,只怕用不了多久,韩氏便会挥兵西进,贵国处境……实在是令人忧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