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空调风扇更没有冰鉴,甚至连把蒲扇都没有。七日来,李允儿浑身上下不知被汗湿了几回,浑身上下不是起的热痱子便是被虫子咬的鼓包,分明未受什么刑罚,身上看起来却也没几块好肉。
几日未曾梳洗,她的头发结成了一缕一缕的,还沾了草灰。身上也不知是几度发酵了,离着老远儿便能闻见一股子酸臭味。
从安见她时,不是在坤宁宫,而是在太液池上的太液亭。
亭子离岸边约有百步远,其中只有一条铺着白色鹅暖石的小桥相连,四下开阔,抬眼间只能看见叠叠莲叶以及朵朵莲花。
亭中摆了冰鉴,燃了驱虫的香料,再加上正在水上,倒也凉快。
姜黄领着才从慎刑司里出来的李允儿一路急行,连喘息功夫都没给她留。
李允儿近几日来因着嫌弃饭食,未曾进过多少米水,再加上上午头的太阳正毒,这般急行之下竟觉着身上有些发软,口干舌燥的同时眼前也有些发黑。
好在临到这通向太液亭的小路边时,姜黄便停了脚步,也不催促,只是直挺挺地站在原地等着她自己上前。
李允儿立在原地,重重的喘了几口粗气,拿那袖头在脸上胡乱抹了一把。
隔着百步远的的距离,李允儿隐隐间那亭中有一红衣女子倚栏而坐,手中竹扇轻摇,一举一动间皆带着随意。
可定睛看去,又觉着她的风姿绰约,抬手回眸间皆是规矩。
这地方选的极妙,亭子正在水中,唯一的小路便是这条,四下开阔倒也不怕人偷听,是个说话的好地方。
从安远远地便瞅见她站在原地踟蹰,倒也不急,自顾自的打着扇子,不时地,还捏一点儿点心沫儿喂鱼。
两人谁也未动,足足僵持了一刻钟,立在大太阳底下的李允儿才有些熬不住,慢慢的迈开了脚步上前去。
眼见着她行到亭子里头,从安才将那手中的喂了小半块的点心一股脑全丢在水里,引得那一群儿锦鲤抢食。
而后她才抬眸看她,也不在意她有没有行礼,只是拿手中的扇子朝前轻轻点了点“酸梅汤,解解暑?”
这几日吃了这般大的苦头,方才又急行这一路,李允儿早就渴的难受,当下也不客气,直接拎着那杯子便往嘴里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