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一来,久了必然会出现入不敷出的局面,那么给予那些将钱存到互助会的学徒以丰厚的回报,就很难进行下去了。更旁论从互助会借款的学徒大都家境贫寒,就算是毕业后找到合适的活计,该如何确保他们能及时还款,若是找不到活计又该如何处理,而且这必将是个漫长的过程。若在此期间,将钱存在互助会的学徒如有需要,或是一旦毕业势必是要取回本金和红利的,那个时候又该如何。
故学生以为,互助会的很多方面恐怕还要想得周全些才好。”
看着林讲书不断加深的笑意,麦高又道“当然这些只是学生的一些浅薄看法,着实是因为担忧林讲书深陷其中,不吐不快,若现下不考虑清楚,之后未免有些麻烦。”
林讲书面带欣慰的笑意,拍了拍麦高的手,徐徐道“还是你想的周全,我自是明白你一心是为了我好。”
又道“你既已想得如此透彻,又为何不出面挑起大梁,也免得旁人做起来难免有所疏漏。”
麦高连忙回道“实在是学生力有不逮,虽说能看出些许问题,但也尚无解决的良策,这些恐怕还是要师长和师兄们费些心思了。”
林讲书见他如此也不强求,笑着对他道“既如此,你且放心,我自是会细细思量你今日所言,也会与你那些互助会的师兄们商讨一二,你也无需担心与我,若是实在无法应对,不继续做也就是了。”
麦高见林讲书将自己的话听了进去,心也就放下了大半,其实在麦高看来,并非此事不可行,只是需要设计一个完善的方案,且定要有一个很了解资金运作之人进行全盘掌控,但就目前看来条件确是不成熟,一个不小心就会崩盘,还不如暂时停止是为上策。
此番既是已经向林讲书晓以利害,麦高觉得他也算是尽力了,遂向林讲书告辞,便就将此事暂时放下了。
之后的一段时间里,互助会之事还在继续发酵,参与其中之人却是越来越多,且助学会看起来没有丝毫暂停的势头。麦高也不知林讲书有没有将自己的顾虑讲给会中诸人,他也不好过多追究,心想或许他们找到了办法也未可知,毕竟在商学堂能人确是不少。
转眼就已是临近年关,麦高自觉把能说的都提点到了,也就没再过多关注,毕竟自己又不是菩萨没有普度众生这个功能。
商学堂的年假是从小年开始,直到过了上元节,正月十八才正式开课。于是收拾好东西和吴欠吴凡拜了个早年,便回到家中准备过年去了。
这一年,虽然在商学堂有诸多不顺,但是也收获颇丰,有了至交好友,拜了授业恩师,又通过大比赚到了未来创业的启动资金,整体来说还是向着好的方向在发展。一整个新年麦高和家人是其乐融融,对未来的一年也是满含憧憬。
初一当日,麦高早早地便出门,提着节礼前往李家给李山长拜年。李山长原是河太李家三房的老太爷,只是早年就已经分家出府单过。李山长这一支虽说是已经分出来了,但是家中人口众多,其规模也不比一般的小家族差。
李山长和夫人鹣鲽情深,共育有四子,具是出类拔萃之辈。如今李家大老爷已官至漠北知州,四老爷则是在军中效力,官拜军都指挥使,二老爷和三老爷却是走的行商的路子,酿酒的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其下的孙子辈多达十数人,年龄大的具都已经成家,重孙子辈也已然有了三五个。因着李山长担任西北商学堂山长一职,而李家大老爷又任漠北知州,遂就将他们这一支都迁到了漠北州,现居于州府所在的北丰城中。
北丰城距离望北镇还有些路程,眼看着快到晌午,麦高才进了城。一路打听着,行至李宅,麦高下了马车,便见高高的台基上一扇高大气派的广亮大门,门上悬着上书李宅二字的牌匾。大门两侧矗立着两只汉白玉石狮子,威武霸气。只见大门敞开,有两个门房立于左右,想来李山长桃李满门,大年初一上门拜年的人必是不少。向门房递上拜帖,不一会儿便有一位面容端厚的管家将麦高迎了进去。边走边笑着说道“老太爷问了好几次了,就等着麦少爷您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