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至于你……”皇帝垂眸看了一眼高睿,思索了一下,又转了话题,瞧向陆仲安,问:“奴婢犯下大错,而主子由于手误,意外导致奴婢死亡的情况,该处以何罪?”
“只要死者的奴籍是在府上登记在册的,那么这种无心之失,自然是无罪。”陆仲安毫不犹豫的答道。
“哦,无罪。看来是你命大。”皇帝冠冕堂皇地应着,在众目睽睽下,明目张胆地包庇着高素的弟弟。
谁都知道其中意思,谁也都选择沉默,不敢说什么。
皇帝目光从高睿面上滑过,落到再次昏迷的温若若身上:“不过这个人……”
“她、她没有伤害任何人。”心下升起不好的预感,高睿惶然跪行数步,一个响头磕在皇帝脚下的地上:“圣上明鉴,就算是公然撒谎,她也是受微臣指使的。若要治罪,请治臣的罪。”
“这点我也可以作证。”
不等皇帝说话,陆仲安先一步接过话,若无其事地挑了挑眼睫。
“温若若投案,是御史台暗中授意引导所致——我们事先便对真凶的身份有所怀疑,却一直未能寻到铁证,所以为了打消真凶防备,也为了将两桩悬案合在一起,这才出此下策。不可否认,温若若有扰乱判案之嫌。但是鉴于御史台故意纵容在先,恐怕罪过最大的,不是她,而是御史台。”
御史台是宫中为数不多的专门为皇帝效力、替皇帝监视百官的存在,若是为了一个无关紧要的人治罪御史台,实在得不偿失。再者,这次御史台确实是一举破获两桩大案,立了大功。所以陆仲安拿御史台挡箭,皇帝也只得作罢。
更何况,看温若若的样子,也活不了多久。略一思索,皇帝的视线只是在她身上停留了片刻,便不再看她,转身向外面行去。
恭送皇帝上了步辇,高睿终于松了一口气,他朝着陆仲安投去感激的目光,便抱起昏迷的温若若,快步离开了县衙。
自始至终,头也没回。
再没看高家人立着的方向一眼。
“你要我救的人我救了,别忘了你欠我的东西。”
打开油伞,陆仲安冷不防地道。
半晌不见回应,他转过头,发现赵子遇还留在檐下,正看着一个方向发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