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子遇会意,捧过骨瓷碗,拨了些槐叶冷淘,置到他面前。
“那倒也是一种缘分。又或许,世间优秀的女子,多是相似的。”李佑笑笑。
“佑之,你这小小年纪的,对女子的认识,竟也这般透彻。”李怀石大笑,郁闷的情绪一扫而空。
“皇叔就别拿我打趣了,我只是遗憾本朝女官不多,极为出色者更是少之又少。失去一个都如落明珠,又怎么经得住这样接二连三的流失。如崔尚仪一般优秀,竟逃不过相夫教子的命运,和苏晚风那般,又躲不过飞来横祸。相似的优秀,最终却不能有相似的好出路,岂不是令人扼腕?”
此言一出,李怀石顿时吃了瘪,只好大口吃菜,不再接他这个古今难解的遗憾。
“所以才要全力以赴的还原案件真相。”
赵子遇缓缓开口,声音细微,像是自言自语:“虽然人死不能复生,但是三法司和县廨的存在,就是要为了给世人讨回一个公道。所谓公道,就藏在最阴寒可怖的人心里。而破案的过程,就是把寒了的心放炉子上热一热,让那些肮脏的恶浊,在焚烧里剥落。”
“蒙受冤抑之人,凭他们一己之力,在活着的时候,没能得到好出路。现在他们死了,就算是掘地三尺,也要给他们挖出一条出路来。”
风吹皱一滩池水,扑入衣袖,带起一阵清凉。
陆仲安在这片清凉里侧过眼睛,看见她一双的瞳仁,沉静且坚定地藏在黑压压的睫毛下面。湖面反着潋滟的波光,投照在她的面容上,将她的眼眸染成清浅的琥珀色,光华幽幽。
李佑捏着杯盏的手顿了顿,脸色似错觉一般僵硬了一瞬,不过也只有一瞬,很快他又恢复了一贯的和煦,微笑着点头,赞许的看向她问道:“你叫守成?”
“就是话多,真是失礼,叫殿下见笑了。”陆仲安截断问话,若无其事地瞥了她一眼。
这眼神里不乏警告的意味,赵子遇连忙放下手里的盘碟,退到他身后,不再多言。
李佑还在继续探究她的来历,都被陆仲安淡淡带过,切到了其他话题,李佑便也只好作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