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从林中驶出来,不多时便上了京城的官道。
这京城的官道还不比扬州城外的官道,大约是马车行的多了,地面的青石板被磨出了数条深深浅浅的长坑。都护府的马车不大,走南方的平路十分顺畅,走这样的官道,却是有些颠簸。
赵子遇被颠得有些吃不消,索性也不再睡了,终于坐正了身子。伸出手懒懒地撩起车帘,就看到远处刀光闪烁,有数个黑影从树林间一闪而过,朝更远处去了。
望着那些四散的黑影,赵子遇松开了车帘,再次靠回茶枕上。
屏息细听了一会,她问:“后面是谁的马车?”
“后面?”千秋略有些困惑:“送亲的队伍就这一辆马车,婢子没听到有其他车辆的声音呀。”
她都没听到,赵子遇应该更听不到才是。
不过既然主子都说了,千秋还是探头出去看了看。岂料这一看之下,还真就有一辆马车。大约是他们行车太慢,那辆极尽阔绰的马车紧挨着他们送亲的队伍,似是有些不耐烦。
“什么图案?”赵子遇的声音在车厢内响起。
“啊?”千秋被问的一愣,脑门跟着车轱辘的一个颠簸,磕到了窗框上,疼的她抱头哎呦一声。
“车身上可有图案?”赵子遇又说了一遍:“或是装饰物上?”
“有的,车前挂着的铜铃上有。好像是、好像是白鹇。”千秋连忙回答,生怕再磕到窗框,匆匆缩回了脑袋。
“白鹇?”赵子遇用指尖碾了碾车壁上的花纹,轻声道:“万年县令。”
难怪。
不愧是县太爷的马车。进京前的第二波埋伏,竟叫她们这样躲掉了。
刺客会怕县令……看来这事儿更加有趣了。
对面的千秋没有注意到刚才发生了什么,她只看到赵子遇抚摸车壁花纹的时候,深青色的大袖从腕处滑到肘部,露出了纤细的胳膊。
那胳膊上,是一道触目惊心的疤痕,看起来像是烫伤或是烧伤所致,已经有些年头了。旧疤上还有几道新伤,纵横交错,令那旧疤上看上去更为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