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主说,要去杀一个人。
她与尊主同乘一辆马车,赶到了南宁侯府外。
没一会儿,她就看到栖梧跌跌撞撞地从府邸院墙一跃而出,洒下一长串的血迹,最后跪倒在尊主面前,说幽影栖梧幸不辱命,任务完成。
灵稚从没有见过栖梧那样的眼神——他幼时受尽各种酷烈的训练折磨时没见过,他孤坐在屋檐想着抛弃他的父母时没见过,为了任务一次次出生入死时仍然没见过。
在他刺了那个人一剑后,灵稚第一次看到那样死灰、沉寂,宛若信念已经轰然倒塌的眼神。
从此,熄灭的亮光再也不曾点燃。
“原来从那时候起,你就拔不了剑了是吗?”灵稚恍然。
难怪,在那日之后,她就再没见过栖梧出手。
“我每次握住剑,都能想到刺穿她心脏的那一幕,反反复复地在我眼前出现,就像梦魇。”栖梧痛苦地抱住脑袋,“我知道,我现在说这些话很虚伪很无耻,我都已经杀过她了,后悔又有什么用?可我……可我……”
可他就是后悔。
日日夜夜地后悔。
那是他人生里的第一个朋友啊。
将他孤寂、灰冷的人生焐热,却反而被他背叛。
“栖梧。”灵稚轻轻抱住了他,“她还没有死。”
栖梧木木地应着:“是啊,她还没有死,尊主让我们来北疆寻她,说她一定会在神山前现身……他要我们再杀她一次。”
“上一次,你没有选择。”灵稚像抚摸小孩子,抚摸着栖梧的头发,“但幸好,你还有第二次机会。”
“你是说……”
“做你自己想做的选择。”
“那你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