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集市上消磨掉不少时光,这街上也不再是起初入城时的清冷。
临街的酒楼食坊开门迎客,来往的行人脚步泰然自若,偶有马夫赶着车经过,轻巧无声地碾过湿润石板路,未曾溅起半点水花。
当真是一副国泰民安的盛世光景!
少年兴致盎然地四处张望,心境较之前倒是截然不同。
行至不远处,前方突然变得拥堵,宽敞的街头站了不少人,足足把供四辆马车并排而行的大街堵了个严严实实。
人墙里面,还有怒喝声、吵闹声。
少年好奇心重,也凑上去看热闹。
眼见被人群围着的中央空地,地上横着一口黑漆漆的棺材,棺材板滑开一条大缝,刚好露出棺中人的模样——是一个眉清目秀的年轻妇人。
围着棺材吵闹的,应该就是死去妇人的家人们。
“你这猪狗不如的畜生,我那可怜的女儿定然是被你下了毒手才丢了性命!你还我女儿命来!”发钗凌乱的中年妇人,不顾仪态地拽着身着生麻白布丧服的男子,歇斯底里地吼着。
旁边还有那妇人的娘家人,跟着怒目而视,指着男子呵斥叫骂。
街上顿时嘈杂不已。
男子双目通红,直直跪了下去,拽着中年妇人的裙角大哭:“阿娘,我也不知柔娘为何突然去了……我不知……不知啊……”
他喃喃重复着“不知”二字,说是不知,倒不如说不甘。
不甘妻子丢下一双儿女还有他,就这么早早地撒手人寰。
中年妇人被这哭喊冲撞得愣神,也是腿软瘫坐到了地上,跟着抱头痛哭。
旁边又跑出一对同样身着生麻丧服的小娃娃,看身形还不到大人们腰部,如此幼小的年纪还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何事,只知道惶恐不安地喊“阿爹”“阿婆”。
直喊得人心酸,不少人跟着抹了泪。
少年站在人群中,倒是神色如常,只是踮起脚,仔细观察了棺中妇人死灰的脸色,复又挑眉,嘴角多了浅淡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