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里有一处被一圈人高的棉布围起来的帐子,外围一圈有持朔的军士把守,巡守的军士们一队一队的在那里来回经过,此外没有一个人选择去靠近那里。
他们是数百人的队伍,十数架的大车拉着满车的物资,叶白柳知道那些棉布围墙的后面是一架车辇,也是他们这个队伍里唯一的车辇,被数百人的骑手拥在最中,簇拥着沿宽阔的官路一路往南。
车辇华贵高顶,四周飘着透明的轻纱,太阳炽烈刺眼的时候能够遮阳,叶白柳看过很多次,那架车辇是他生平见过最大最华丽的车,比那天在太云街上看见的还要宽敞,但华丽大气的车辇从始至终却只有一个人乘坐。
“只是先将就着,暖暖手,门前的长官说营火很快就燃起来了,火炭很快就会送进帐子里。”女孩笑着说。
“哦,这样。”叶白柳重复着。
他点点头,蹲了下去,又往火堆里添了些细木,又顺手拾起一截圆木把火堆里已经燃成红炭的木头戳碎。
在叶白柳着手弄火的时候,女孩看见了那个坐在地上捧书而读的男孩,好奇起来,“敢问,公子姓夏?”
“不是,”叶白柳停下手上的动作,抬头说,“我姓叶,不姓夏?”
“那么公子是天武国都的人了?想必是出身名门?”女孩接着问。
“也不是,实际上,我到现在都没有去过天武。”叶白柳站了起来,摇摇头。
“那公子是什么人?怎么会在我们的队伍里?”女孩不解。
“哦,算是顺路,”叶白柳解释说,“夏扶荧是我的朋友,从这里去邙郡也算顺路,他便顺手捎带上了我。”
“邙郡?什么邙郡?公子是要去邙郡么?”女孩问。
“嗯,”叶白柳点点头,笑了起来,轻松的叹了一口气,“是啊,我的家乡就在邙郡,很久没回去了,这一次,总算是能回去看看了,一走就是两三年,也不知道怎么样了,不知道变化大不大?”
女孩看着叶白柳的笑,愣了一下,又去看叶白柳的眼睛,她从来还没有觉得一个男孩的眼睛能这样的透明,像是也带着笑,有一种温暖的期盼。
“家啊......”女孩也笑了起来。
不知道为什么,叶白柳觉得她的这句话似乎是叹着说出来的,仿佛有绵绵长长的尾音一直不曾停息,绒毛的丝线一般,随着一阵风直去很远很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