泛丹等人停下话头,侧目望之。
字叫“君长”的士人姓田名寔,他眼神好,看清楚了来骑中的当头者,说道:“是方才来过的那个胡虏军侯。……明公,会不会是鹰扬自知过错,亲来迎接你了。”
泛丹没有说话,心道:“亲来迎我,才算识相。”
那队骑士驰至,泛丹几人没从他们中找到莘迩,俱是前次来过的那些髡头胡人。胡骑们无人下马,在官道上打转,踏溅起水花和碎泥;马嘶恢恢,引得田间的农人们扭头打看。
右边的士人田寔皱起眉头,深嫌他们无礼。
当头的乞大力跳下马,抖抖蓑衣上的雨水,从鞍边的褡裢里掏出两个瓶子,朝上呵口气,拽袍裾擦了擦,大步来到门下的泛丹等人前,把瓶子递上。
田寔接住,呈给泛丹。是两瓶葡萄酒。
泛丹纳闷问道:“鹰扬此何意也?”
乞大力挠挠头,憨厚地笑道:“将军说:下雨天冷,送给府君两瓶葡萄酒,供以御寒。”
明明牛毛小雨,你说雨大,车不好行;那我就春暖时节,送你两瓶酒,给你御寒。
泛丹看看酒,看看乞大力,说道:“我知道了。你回去告诉将军,说我谢谢他。”
田寔怒不可遏,怎么看乞大力的堆笑,怎么像在嘲讽他刚才的话,恨不得抢回酒瓶,砸到他的肥脸上。
乞大力不知他险遭毁容之厄,只觉泛丹右边的那个士人浑身颤抖,心道:“瘦子就是体虚,不如咱体硕的耐寒。这么暖和的天,瞧把那瘦子冻得,哆哆嗦嗦。将军叫我送酒来,我犹以为没必要,不料仍是将军高明。”叹服莘迩的先见之明,恭恭敬敬地作个揖,带胡骑回城。
田寔咬牙气道:“鹰扬欺人过甚!”
泛丹不语,提了酒瓶入内。
当天没走,夜宿亭舍。
次日,一行人出亭向东,行到下午,到了乐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