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啊。有那么一点。”朱攸宁笑起来,呼吸之时,面前朦胧的白雾模糊了她的表情。
“不过这六年来我为了求学多数都不在家,想来父母也习惯身边没有我了。反正家里还有个壮哥儿呢。”想起幼弟,朱攸宁笑道,“人都说‘七岁八岁狗也嫌’,壮哥儿调皮的不行,我娘整天忙着他的事就已经没精力再管其他了。”
“你这些年都不怎么在家,壮哥儿与你亲吗?”燕绥问。
朱攸宁摇了摇头:“我没那么多的时间陪着壮哥儿。不过壮哥儿和十六很亲。”
回头看了看屋子里和飞龙汤、扣肉一同吃酒的十六,见他情绪并无阴霾,朱攸宁又道:“这样挺好的。”
“是吗。”燕绥仰起头,漫天华彩在他的眼中投射出斑斓的光,成功的掩饰了他翻涌的,类似于怜惜的情绪。
一个女孩子,本不该承受这些的。
她家里的事他都清楚,她的父亲不是这块料,她母亲只是个寻常的柔弱妇人,若不想被人践踏,不想任人宰割,她就只能小小年纪的扛起一切。
既进了这个圈子,那便是没有回头箭了。所以她这六年来才要远离父母亲人,甚至与幼弟都生分了,为的只是能够充实自己,将来能够支撑门庭。
甚至现在,就连她恩师的生死,都压在了她的肩头。
更何况她的钱庄还养着那么多人呢,她的一句话,都可以决定那么多人的命运。
没有人比他更明白她的辛苦。因为他与她的经历是相似的。
朱攸宁想起家里的事,面上就都是笑容。
“现在的日子我挺满足的。”
朱攸宁感慨道:“当初我爹刚出事被赶出朱家那会子,我们一家饭都吃不饱,我娘被我外公给绑走,我被扔大雨里又生了一场重病,若不是当初致政在乡间的姜老太医我可能早就死了。
“也就是那时候我爹受了刘老爹的帮助,才一直感恩,后来得了杨先生的资助,我爹这些年的精力就都用在养济院上。
“当初我爹救助的那些与我年龄相当的孩子,现在都大了,因为识字,有些聪明的还通算学,跟我爹学会了算账,现在都找到了不错的活计做,也会反过来帮衬养济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