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的冬天又格外的冷,屋里早早烧了炭火,岁岁被嬷嬷抱去祖母那里了,阿梨便坐在暖烘烘的炉子边,边取暖,边有一搭没一搭绣着手里的衣物。
新妇进门,一看灶台上的本事,二看针线上的手艺。
这灶台自然是亲自下厨,若做得一顿众人满意的膳食,便算过去了。可这针线,却得提前准备着,没得事到关头,再来临阵磨刀的。
故而,她这段时间,闲着无事,便坐在屋里做针线,省得到时候要送人,手里却没点东西。
冬珠在一旁替她缠绣线,边捡着这些时日,府里发生的大小事情说。
阿梨有一搭没一搭听着,时不时应一声,蓦地听外头传来一阵爆竹声,噼里啪啦的,热闹异常,欢声笑语。她倒是想了起来,问冬珠,“等会儿让人去问问,爹爹何时回来?若回来了,叫前院遣人来说一声。”
越近年关,自家爹爹反倒越忙得看不见人影了,但阿梨记得,从前过年的时候,李玄却是一贯很清闲的。不过爹爹在内阁,兴许两处不大一样吧。
冬珠答应下来,立马起身出去问了,大抵一刻钟的功夫,便回来了,道,“管事道大人今日出去访客了,怕是要迟些。”
阿梨听罢,也只好颔首,又吩咐冬珠去灶上传个话,“让灶上备个醒酒汤,再熬一瓦罐肉糜粥,看着添几个小菜,等爹爹回来了,记得送过去。”
冬珠应了下来,出去传话去了。
这一天,直到阿梨睡下,都没听见苏隐甫回府的动静,倒是大半夜,她被前院一阵嘈杂声响惊醒了,坐起身来。
守夜婆子听见动静,掌灯进来了,道,“是老爷回来了。”
阿梨揉了揉眼,看了眼天色,黑得连丁点光都没有了,枕边岁岁倒没醒,她索性披了衣裳,起身出去了。
出了门,便见苏隐甫喝得烂醉,被小厮扶着进了院子。
阿梨见状,忙招呼下人把人扶进屋子,醒酒汤上来了,阿梨便先给爹爹灌下去一碗,见爹爹睁眼,似乎清醒了几分,她才半是埋怨半是关心地道,“喝酒伤身,爹爹不许这样喝了。”
说罢,又赶忙叫膳房送了肉糜粥上来,并几碟子小菜,爽脆的腌黄瓜、切的细细的酸辣萝卜丝,还有蒸的水当当的蛋羹。
阿梨舀了碗肉糜粥,递过去,道,“爹爹快吃,垫垫肚子,省得明早起来肚里不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