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真的想清楚了?”
下午的几台手术结束, 傅衍白刚走出门口,就看见顾暄和门神一样杵着, 鸡打鸣一样准点:“你是不是觉得这么做特别伟大?”
傅衍白把帽子摘下来,掠他一眼,先签了护士递过来的单子,而后才道:“没有,我理解你的做法,也没有任何意见。”
“那你就这么把心源给钟泰阳?”
顾暄和拧巴的脸松开一点,傅衍白平淡道:“我有我的打算。而且按顺序, 就该是他的。”
“你什么打算?”
顾暄和咂摸:“因为他听到了,你舍不得让他难过?还是你想让他参与手术?”
“都是。”
傅衍白大步向前,承认的干脆了当。顾暄和的几句话梗在嗓子里,愣是没吱出声。
傅衍白这是在告诉他,人要为自己考虑, 而他就是在为自己考虑。
他要纪冉把他放在心尖上,要纪冉一直惦记着他这个叔叔, 还要带他进手术室,要他记得自己的好。这比插队把心源送给一个不熟悉的某位大佬的儿子对傅衍白来说重要得多。
顾暄和突然发现,这人其实门清。
“不过就算不因为他,心源我一样会给钟泰阳。”
傅衍白走进办公室, 声音低沉却冷厉:“钟泰阳的情况更严重。特需那边现在是未雨绸缪, 还可以等。他才是真正需要心源的人。”
办公室里静默无声。
纪冉不在, 桌上放着两个猕猴桃, 一点酸涩的果香染进阳光里,看上去是钟泰阳送过来的, 却不敢久呆。
傅衍白看着桌上, 突然想起了一些很远久的事。
好像这样的普通人在他生命中还有过, 甚至他还不是个医生,只帮过一些算题占座的小事,对方的目光却总带着热忱。
那是一种倾慕和信赖的眼神。
少年时候他一直觉得太过炽热,后来的很长一段时间,似乎都没再看到过,直到后来考上大学,一次偶然的同学聚会,才知道对方很早就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