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绍谦摇头,“你也不要太担心,保重身子。我问了张大人,你兄长霸占隔壁铺子、侵占李家农田,又不是杀人放火,至多判个十年牢狱。王家的男丁坐监,妇孺可免罪。”
饶是如此,王家也算毁了。好好的一家子,只剩下几个妇人,十几间铺子的家业,能撑起来吗?
想到此,王姨娘伤心地落泪,王家就此落败,她没有娘家钱财上的帮衬,在府里的地位更不如从前了。
苏冰兰松了一口气,只要人活着,就还有希望。她问:“爹爹,这次京兆府为何忽然查办舅舅家三年前的事?可是有人告密?”
苏绍谦面色忧重点,“我旁敲侧击地问了,不过张大人很警觉,不肯说。我费尽唇舌,好话说尽,他才透露了一点,的确是有人告密,但告密者不是普通的老百姓。”
她点点头,看来这件事与她的猜测差不多,“爹爹,舅舅获罪下狱,对爹爹的颜面、在朝中的地位,也有不小的影响。王家给爹爹和苏家蒙羞,女儿替王家向爹爹赔不是了。”
“这件事谁也料不到,你不必这样。”苏绍谦扶起这个懂事、乖巧的女儿,很满意她的知书达理,“要怪也是怪你舅舅,偏偏做下这等违法之事。须知,天底下没有不透风的墙。”
“想来舅舅一家经过此劫,往后会规规矩矩做人,不会再做犯法之事。”苏冰兰温婉道,“舅舅、表兄他们坐监,劳烦爹爹派人打点一下,让他们在牢房里过的好一点。”
“这是自然的。”他点点头。
“爹爹,女儿有一个想法,不知当讲不当讲。”
“说吧。”
“张大人不敢透露告密的那人是谁,那么,能让张大人如此惧怕的,必定是有权有势的大官。”苏冰兰眉心微颦,美眸闪着异样的神采,“而若真如此,舅舅一家只是经营绸缎的富商,那告密之人又怎会与舅舅一家过不去?女儿觉得,那告密之人真正想对付的,是咱们苏家,是爹爹。”
苏绍谦心里一凛,对啊,怎么没想到这一层?亏得兰儿提醒了,不然他都想不到要提防。
不过,他不动声色道:“兰儿,你这想法虽然过于异想天开,但也不是不可能。我会注意的。”
苏冰兰谦逊道:“女儿胡言乱语了,只不过是给爹爹提个醒。”
苏绍谦再安慰王姨娘几句,然后就走了。
苏冰兰送他到外面,望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目光越来越冷。
之所以说出那番话,是有原因的。
王家获罪出事,爹爹势必面上无光,还会遭同僚冷嘲热讽,久而久之,爹爹就会迁怒于她们,渐渐地疏远她们,也不再疼爱她们姐妹俩。她这么说,是让爹爹明白,王家获罪,或许是因为苏家才获罪的。把爹爹拉下水,爹爹心里就存了一分疑惑与警惕,就不至于那么冷酷无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