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不像?”傅静姝皱眉道,“在这云川城,除了督护杨天广,还有谁能让金伯怕得宁死不敢开口,连女儿都不敢认?”
“杨天广贪财好色,虽有几分城府,但也只能说是官场老油条,算不上是厉害人物。”邬世南道,“以我对他的了解,他应该没有那样的手段。”
姜雍容点点头:“一名从五品的副将,要在两三年内长任正二品的督护,几乎是不可能的事。通观整个大央,也只有杨天广一人而已。就算他是那个将武将军军法出卖给北狄的内应,最多只能得到一笔金银。而且军情来往处处都要受督护府节制,杨天广当时只是区区一员副将,根本不可能将事情办得滴水不漏,很可能还没开始就已经被人察觉了。”
卖国,也是一项高难度的技术活。
首先要掌握最核心最重要的讯息,杨天广身为武正明的心腹,这点可以做到。
但其次就是要把讯息送出去,这点可就难了。
和风长天这次北征不一样,当初的人马全是北疆的人马,无论兵员、器械、粮草,全是北疆的官府筹备,整个军队的每一道环节都和官府有着千丝万缕的关联,不可能像现在风长天一样,彻底将官府扔在一边,怎么打、打哪里、打多久,全都一个人说了算。
武正明的每一次运筹帷幄,虽然不必呈上详情,但多少都要和官府通气,才能保证各处的配合。
在这种情况下,想要避开所有人的耳目把讯息送出去,几乎不可能。他一定需要买通不少人,才能把消息送到北狄。
那么问题来了,一个从五品的月俸是十两银子,武正明又御下甚严,严禁属下掳掠,一个毫无外花的副将,是怎么收买这么多人替他办事的?事后又是怎么封上了这些人的嘴?
这还没完,他还要保证武正明不会突然改变路线,保证每一个时间点都准确无误,保证自己的最后防线真的能挡住北狄人,还要保证在朝廷查案的时候,他所做的一切不被翻出来。
要知道武正明一案可是惊动了天子,不单是唯一活着回来的杨天广,还是当时的督护薛天成以及北疆及云川城所有五品以上的官员,全部都进了一趟大理寺。在天子的盛怒之下,最后能囫囵完整出来的人不超过十个。
杨天广就是其中之一。
在这件事情之中,杨天广只能说是极其的幸运,幸运到了匪夷所思的地步。
“你是说,杨天广没这个本事?”这些弯弯绕绕傅静姝不是很懂。
姜雍容点点头:“他若是有,当初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那会不会是他有更厉害的同伙?”傅静姝道,“比如你爹那种。”
邬世南正端着茶杯,一口茶险些被她这句话呛着。
傅静姝生性高傲,向来不大将人情世故放在眼里,故而说话并不太考虑别人的心情,但这么说话实在太过无礼,任谁听了都要生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