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朔忍到现在,耐心早已告罄,从案上摸起一册兵书就砸了过去:“要舔碗就滚出去舔干净了再进来。”
池青赶紧乖乖放下汤汁都喝掉大半的碗,小声咕哝:“汤好喝,里面还有好多肉末呢。”
封朔横他一眼,他立马不敢嘀咕了,老实巴交开始说正事:“目前查到的暗钉只有五个,都已经解决了。陆学士在御前叩长阶为其嫡子求情,触怒圣颜被罚闭门思过。但您派去示好的人,陆学士连门都没让进,礼也没收……”
说到这里,他小心翼翼看了封朔一眼。
但封朔面色如常,似乎早料到会如此。他手指轻敲着桌面,不急不缓道:
“陆家是纯臣才能世代鼎盛,如今小皇帝既动了陆家嫡子,就说明他开始猜忌陆家。兴许小皇帝贬谪借陆家嫡子,就是在试探陆孟学的忠诚,不然他何故要把陆家小儿贬至西州?”
经封朔这么一点拨,池青瞬间明白了其中关键。
陆家嫡子被贬西州,陆家若是一心表衷,兴许被新帝冷落个几个月,就能让新帝试探出陆学士的衷心。
但他们一送礼,不管陆家收没收,以新帝多疑的性子,对陆家的怀疑都是只增不减。等哪天他们的人不再送礼去陆府了,新帝也不会觉得是他们放弃了,而是认定陆家已被他们收买。
封朔这一招,简直就让新帝亲手逼着陆家倒向他们。
就算陆孟学愚忠不肯与他们联手,新帝不再信任陆家,必然会全力打压陆家,他们也相当于是不费一兵一卒就让新帝自断一臂。
想通这一切,池青当真是打心底里佩服,他叹道:“王爷,以您这智谋,麾下哪还用得着养谋士。”
封朔凉凉扫他一眼:“的确,马厩还缺个刷马的,你往后就过去刷马吧。”
池青:“……”
他是想拍马屁来着,怎么就坑了自己呢?
池青一脸丧气,仿佛一下子成了个自认倒霉的闷嘴葫芦。
在封朔说“退下”后,他倒是没忘捧起放在桌上的碗,吨吨吨喝完了剩下的面汤,才拿着个空碗出了军帐。